第9章 chapter9
见此不速之客，许家兴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你来我们摄影棚干什么？出去，我们不欢迎你们这些人。“
“老朋友，别这么不客气嘛，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
朗彦林有意停顿了一下，“哦，不好意思，说错了，是我从小把你玩到大啊死胖子。“
“哈哈哈哈哈！”狗腿子们配合着发出一阵哄笑。
许家兴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帮人来者不善，也都神色警惕地站了起来。
陈菲菲正在帮乔伊换衣服，听到更衣室外面的喧闹声后，她冲出来挡在许家兴身前，娇小的女生毫无畏惧地和朗彦林对峙：
“闭嘴吧你，有空到别人地盘上撒野，不如回家看看你爸又给你生了几个弟弟。”
听到陈菲菲的话，朗彦林的脸黑了下来，他最恨别人提到这一点。朗父花心滥情，情妇无数，虽然碍于岳家势力，只承认了朗彦林这一个继承人，但这么多年来，他在外面不知搞出了多少私生子。
被戳中痛脚，朗彦林不耐烦地指着陈菲菲：“一边呆着去，男人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女人插嘴了。“
“朗彦林，你不要太过分了。“张磊义愤填膺。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胖子的小跟班啊，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种穷鬼插话了？泥腿子还没洗干净，在这儿充什么正义使者。“朗彦林鄙夷道。
“朗彦林，你到底来干什么！“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见女友和死党接连受辱，许家兴怒不可遏。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在拍电视剧，我来探探班。“朗彦林笑得不怀好意，”不过真巧，我最近也在拍电视剧。“
他指了指手后的一帮人，脸上得意的神色怎么也掩盖不住，“这是我们剧组的人，听说我要来探班，都强烈要求跟着一起来学习学习，向许导取取经。“
一群衣着光鲜的俊男美女和简陋冷清的摄影棚形成强烈对比。苏阳正巧换了一套落魄造型，刚出更衣室，便被一群陌生人不怀好意地用苛刻的眼光来回打量。
他才进娱乐圈，还没见识过这种阵仗，此时站在一旁，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哎，这就是你们的男主演吧，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朗彦林轻蔑对着他评头论足，转头歪嘴对许家兴笑道：“老许，你是不是没钱请个好点的演员？没钱告诉兄弟一声嘛，兄弟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能跟着高兴高兴不是。”
对方成心来找茬，许家兴指着大门：“你看也看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别急啊，我还没见到你们的女主角呢。“朗彦林在摄影棚满场转悠，”别是长得太丑，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冷淡微哑的女声响起：“你在找我吗？”
朗彦林循声望去，一只白到透明的手推开了门，裹着工装裤的细瘦长腿迈出换衣间。高挑瘦削的女生随手捋了一下长发，不紧不慢抬眼看了过来——
朗彦林心跳几乎停止一瞬，原来美貌真的可以杀人。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女生，满脸惊艳，视线根本不舍得移开。
他也算是在娱乐圈见惯美人的，各种类型各色风情，见的多了，一般二般的漂亮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这个女生不一样。单论长相，或许还有比她更漂亮的人。然而相貌从来都不是五官大比拼，美丽不是某种固定的标准。
美是举手投足，是先声夺人，是气势浑然一体，让你一眼望过去在人群中只能看到她。
朗彦林盯着乔伊的视线太直白，苏阳不为人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他快步上前，站在乔伊身侧，隐隐隔在她和朗彦林之间。
现场看呆的人不止是朗彦林，他带来的那群人窃窃私语，都在互相询问着这个美人到底是谁。
《睁眼》剧组的男主演段瑜心情复杂，他以为只是陪着投资人爸爸去一个无足轻重小剧组耀武扬威而已，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前女友。
自从阿曼达住进整容医院修复鼻梁，他再没得到过有关前女友的消息。
他手里倒是还有乔家的钥匙，但上次的皮搋子带来的心理阴影太重，他心存余悸，不敢贸贸然上门，生怕招来一顿揍。
只是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乔伊不但没有憔悴不堪，反而比之前变得更美，容色摄人，在小剧组里居然混到了女主角，还有一个长得还行的护花使者……
段瑜一边酸溜溜地感慨，一边悄悄溜到人群后面。现场人多嘴杂，他可不想被谁发现他和乔伊之间的关系。
乔伊瞄了一眼段瑜鬼鬼祟祟的身影，懒得多作理会。她双手抱胸，看着面前木楞楞盯着自己的男子，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朗彦林终于回神，双眼放光，对着乔伊热切道：“我的剧组还缺一个女主角，你来演的话，这个胖子给你多少片酬，我出双倍，不，十倍！”
众人哗然。新欢林恬之心下着急，她暗暗瞪了乔伊一眼，柔声道：“朗少……”
许家兴想要说些什么，被陈菲菲伸手拦了下来。
面对现实，他不得不沮丧承认，如果乔伊真的要走，他还真没什么办法留下她。他能给乔伊的，朗彦林也能给；而他给不了乔伊的，朗彦林还能给。
此时剧组其他人神色各异，不知所措者，惶惶不安者，鄙夷冷笑者，大都持悲观态度，没谁会觉得这位新来的女主角会留下来。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乔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朗彦林：“不去。“
许家兴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而原本心情沉重的陈菲菲和张磊也面露惊讶。谁都没想到乔伊居然会拒绝朗彦林的招揽。
朗彦林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委屈：“为什么啊？我的剧组比那个死胖子的规模更大，投资也更多。而且他的剧就算拍完了，最后还不一定能不能播出，我的剧现在已经签了香蕉视频，拍完肯定能播。你要是来我们剧组，我保证你是绝对一番女主……“
朗彦林絮絮叨叨列举了一大堆己方剧组的优势，许家兴虽然听得刺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没错。
如果他是乔伊，可能会选一个规模更大更正规的剧组，而不是这种几个朋友凑起的草台班子，连拍完剧能不能播出都无法确定。
在场众人都在等着乔伊的反应，有人期待，有人忐忑，有人丧气，有人暗恨，种种神态中，只有乔伊神情不动，依旧冷淡。
她像是没有听到朗彦林刚刚说了什么，只是双臂抱胸，眼神示意门口的方向：“说完了吗？说完的话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事要做。“
在场众人一时哗然，都没想到乔伊会这么不客气地拒绝朗彦林。朗彦林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而许家兴猛地抬头看向乔伊，整张脸都兴奋到涨红。
“等等，乔小姐，你是不是没听清……”朗彦林垂死挣扎。
而许家兴一朝吐气扬眉，挥舞着胖乎乎的手掌赶鸭子一样驱赶着朗彦林一众人，“说完了赶紧走，我们这儿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陈菲菲在一旁笑眯眯帮腔：“赶紧走赶紧走，我们小剧组穷，可浪费不起租摄影棚的钱。”
张磊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把摄影棚的门开得更大，和剧组其他人一起欢送朗彦林一行人。
朗彦林失魂落魄，被许家兴连推带搡挤到了门边。他扒着门框，依依不舍对着乔伊喊道：“我的手机号是13023336666，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都可以联系我，我剧组的女主角永远为你保留！”
许家兴用力把他的手从门上掰开，“想什么呢，别做黄粱美梦了，我们乔伊才不会去你那个破剧组呢。走好吧你！“
许家兴借着体格优势，一屁股把朗彦林硬生生怼了出去。张磊配合默契，“啪“地一声就把大门合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
剧组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都笑开了，还有人在吹口哨，场内气氛顿时一松。几人聚到乔伊身旁，大肆表扬，不吝赞美之词。
“乔伊你太厉害了，这就叫不为五斗米折腰。你看刚刚朗彦林的表情，我指着这个可以笑到杀青。“
“哎，有没有人刚刚拍到朗大少爷啊？视频发我一份。”
“乔伊，真有你的，说拒绝就拒绝，有气势！“
“乔伊，够爷们，有骨气！这才叫富贵不能淫！”
苏阳被人群挤到外围也不在乎，只是看着乔伊，笑得眉眼弯弯。
“哈哈哈，要是朗彦林那小子给我开十倍工资，我估计就跟着走了。“张磊开玩笑道，“我倒是想为五斗米折腰，奈何人家不要啊。”
“你想得倒美，你有我们小乔的颜值吗？要是你折腰的话，朗彦林估计得吓的撒腿就跑。”
陈菲菲吐槽完张磊，忍不住好奇，转而问乔伊，“说真的，你为什么拒绝了啊？”
“因为我和你们先签的合同。“乔伊简单回道。
“就这个？只是因为这个？”陈菲菲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把没有违约金条款的合同当回事儿？要是所有人都像乔伊一样诚信守约的话，她家整个集团的律师费都可以省下来了。
“对啊，不然呢？”
乔伊挑了挑眉，这个很难理解吗？他们做雇佣兵的，拿钱办事，很有契约精神的，从来没有因为敌方出价更高而毁约。都说雇佣兵是战争鬣狗，但这鬣狗要是得了狂犬病随便咬人的话，只怕立刻就会被各方联手剿灭。
不过这和平社会的人都什么毛病，怎么签了合同还惦记着毁约？还能不能坚持一下诚实信用原则了？
说话间，许家兴走到乔伊身边，正色道：“乔伊，谢谢你。”
他现在没钱没势，只有这一群朋友帮忙搭起的剧组。刚才他是真的不确定乔伊会不会继续留在这个小剧组，如果她转而投向朗彦林，他就真的山穷水尽了。而在他最美好的想象里，也没想到乔伊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朗彦林。
虽然乔伊说这是因为已经签订了合同，但他心下明白，现在谁还会把一纸合同当回事儿，为了红不择手段才是这个圈里最普遍的行为。
——乔伊：不，我在乎合同。
他感念乔伊的仗义，但也不能让她因为这仗义而受损。
许家兴郑重地对乔伊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一定会把这部剧拍好，让你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看着对方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乔伊不知该怎么说：呃，其实我只是想找份工作糊口而已，暂时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但面对许家兴闪亮的星星眼，她试探着回道：“那，加油？”
“我们大家一起努力！”陈菲菲活泼地把几人的手叠在一起，“一二三，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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