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天黑请闭眼》已播放过半，除了一群剧粉在根据已有的线索探讨剧情外，还有一群cp粉舞着苏乔大旗在暗搓搓磕糖。
——野心勃勃亦正亦邪男主x身手高强善恶难辨女主，两人的颜值都颇高，而镜头中的交锋也是张力十足，亦友亦敌。这对都是新人，此前没有被组过cp，也没有爆出有对象或者粉红绯闻，非常好磕特别上头。
只不过平日里乔伊不玩微博，而苏阳的微博永远都是中规中矩，两人从未有过互动。cp粉们想要磕糖只能从剧里找糖，或者苦哈哈磕代糖。
前段时间关于乔伊打人的传闻喧嚣尘上，cp粉和唯粉一样都着急得不得了，努力在各营销号的微博下解释澄清，但苏阳什么表示都没有，粉丝们难免会灰心丧气，甚至有人失望到脱粉。而随着苏阳的一句“不会”，cp粉的热情立刻被点燃了，一群人开始在超话里狂欢：
【姐妹们我磕到真的了！】
【我宣布苏乔夫妇是真的！你且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这就把民政局搬过来！】
【苏阳的男友力爆棚！丈母娘表示这桩婚事我同意！】
【本婆婆也同意了！】
而被同意的一方却正在给乔伊打电话，语气愧疚声音低落：
“对不起，现在才发声……”
此前不是没有剧组里的人支持乔伊，只是人微言轻，不是被忽视，就是被嘲笑讽刺【发这条微博乔伊给了你多少钱】。作为粉丝最多的男主演，苏阳想要发声支援乔伊，却被经纪人拿走了手机改掉微博密码，直到事情尘埃落定，才被允许发了一条站队微博。
乔伊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本来也不关你的事。”
苏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奈住口。最后，他只是承诺般说道：“我会努力的，不会，不会再有下次了。”
——下次，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乔伊不解其意，只是顺着他的话回应：“哦，那你继续努力吧，加油。”
隔着电话，苏阳笑得有些无奈：“好的，那我加油。”
挂断电话，乔伊朝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家三口解释道：“不好意思，一个同事的电话。”
来人是兔子小姐和她的父母。兔子小姐真名叫宋淼淼，她穿了一间白绒绒的外套，又软又乖巧，倒真像是只小兔子。而她的父母衣着低调，质地颇好，却没有明显的牌子，两个人的气质矜持内敛，看起来像是久居高位。
听到乔伊的话，宋父很是客气地说道：“没什么，本来也是我们打扰了你。”
宋母则是又爱又恨地拍了一把女儿，对着乔伊感激又是歉意道：“都是这孩子不懂事，幸亏当时有您见义勇为，不然我看她是要吃个大亏。”
兔子小姐的父母本来被蒙在鼓里，对女儿差点被强迫的事一无所知。而兔子小姐怀着满心的愧疚，在父母面前表现得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的活泼开朗。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法院的开庭通知书寄到家里时，出门打拳的兔子小姐以为是普通快递，就让妈妈帮自己去签收。
当宋母从快递员手中拿过文件袋时，却被要求在快递单签上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以及她和收件人的关系，面对如此繁琐的程序，兔妈留心多问了一句。
谁知快递员轻描淡写回了一句：“哦，这是法院寄来的快递，都要这么写的。”
宋母一惊，在看到快递单上写着的【寄件人：xxxx人民法院】和【开庭通知书】时，凭借多年历练，立刻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女儿身上了。
在紧急和宋父电话沟通后，宋母若无其事告诉兔子小姐，快递已经帮她放在卧室了。而她则根据快递单上的信息，迅速和在法院工作的朋友联系，很快弄清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她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差点被一个烂人强迫？！如今还在网上被人用污言秽语攻击？！
宋父宋母勃然大怒。
他们当即联系律师，要好好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有些话不是说说就完了，而是要受到千倍乃至万倍的孽力回馈。而那个群头，等待他的不只是牢狱之灾，还会有让他时时刻刻饱受煎熬的折磨——那些被他强迫侮辱的女孩们所承受过的一切无法言说的痛苦最终都将回馈到他的身上。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宋父宋母一边心疼后怕，一边忍不住诡异地自豪：我家女儿真是长大了，一个人就可以处理这些糟心事，而且做的还不错嘛。
当兔子小姐打完拳回家时，面对工作时间双双在家、表情矛盾看着她的父母，有些不知所措：“呃，你们今天都不用开会吗？”
“……要不是你正好路过，我真是不敢想之后会怎么样。”宋母心有余悸，对着乔伊连连道谢，“我和老宋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我只是做了一点小事，您不必这样的，何况她也帮了我很大的忙。”乔伊有些头痛地说道，虽然此前有过了西装男夫妇的一遭，但她真的不是很擅长面对这种绵长柔软的善意，这是她在作为joyce时几乎没有遇到过的，硬不得，而软的她不会，左右为难。
而且在她主动联系兔子小姐并请她在微博上说明事实真相后，她和兔子小姐之间的所有牵绊瓜葛都一笔勾销。但谁能想到，救了小的来了老的，兔爸兔妈不知道从哪儿得到她的住址，一家人非要当面感谢她。
乔伊：尴尬，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宋母不赞成地说道，“您救了我女儿，就是救了我全家，我和老宋不知道多感谢您呢。”
宋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宋母的话。他看着乔伊，说话简短却很有气势：“您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上了。”
宋淼淼依偎在父母身边，看起来要比上次和乔伊见面时阳光多了，脸上也没有了那层强撑的镇定自若：“那个人渣群头已经被警察抓住了，他之前居然还想逃到东南亚，哼，长得那么丑，想得还挺美的。”她皱了皱鼻子。
乔伊神情深沉：“嗯，毕竟是在国内。”
——呵，有天眼系统在，她平时都缩手缩脚，打人都打不痛快，一个小角色能跑到哪里，只怕还没出省就被抓住了。
工作繁忙，宋父宋母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走的时候，兔子小姐特意留到最后，轻轻凑到乔伊耳边：“谢谢你哦，爱你~”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乔伊脸上亲了一下。
她向后跳了一步，眼睛笑得亮晶晶的，对着乔伊挥挥手：“我走啦，拜拜！”
乔伊迟疑地抬手，不确定地碰了碰被她亲过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她垂着眼睛，叹了口气，笑得无奈又柔软。
乔伊的事告了一段落，但网上对《天黑请闭眼》的攻击仍在继续。
【乔伊的事先不说了，但天黑请闭眼还是该抵制就抵制吧】
【什么叫乔伊的事先不说了，乔伊本来就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抵制天黑】
【我特么笑死了，想狙天黑就明着说，不要偷偷摸摸找借口】
【不说演员，本来这部剧就有问题，现在国内是没有分级制度，但这也不是让某些漏网之鱼播出的理由吧】
【我家孩子不小心看到这部剧都吓坏了，哭了一晚上……你还没有孩子，不知道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心，将来等你们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等等，就这小破道具还能吓哭小孩？游乐园里鬼屋的道具都比这个更逼真，你们家孩子也忒没见过世面吧】[配道具照片]
【小孩被吓哭难道不是你们父母监护不利？明知自家小孩胆小还在孩子面前看天黑，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我家孩子是自己在视频网站上点开的！】
【别丢人现眼了，真的，我都不忍心看了——青少年模式了解一下】
【为了你家孩子不被吓哭所以要剥夺其他人看剧的自由，你的脸怎么这么——————————大？】
【影审署影审署影审署出来干活，封杀天黑请闭眼！】
线上吵吵嚷嚷，线下也是针锋相对。
橘子视频高层会议上，彭杰再次对着《天黑请闭眼》发难，要求将其下架，并且追究剧方的违约责任。
“虽然乔伊打人有一定的理由，但必须承认的事实是，不管为什么打人，女主演的暴力倾向给这部剧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网上负面舆情不断，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整体形象。”彭杰表情沉重，“目前我们收到消息，影审署已经启动对《天黑》的二次审查程序。”
满室的人皆被这突然抛出的炸弹惊到，史文海质疑道：“消息来源准确吗？”
彭杰说得隐晦：“一个在内部工作的朋友帮忙确认过，我们也通过其他途径和负责人沟通过，官方态度是很明确的。”
史文海皱眉，掏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发消息。
彭杰余光扫过，把心里的轻蔑和得意掩住，面上依旧一派严肃担忧，“如果我们不及时进行内部纠错，拖到影审署的文件正式下来时才作出反应，非但会影响到平台未来待播剧的播出，甚至会造成公司股价下跌，到时候董事会股东会必然会对所有相关负责人进行问责，到时就不是一部剧的问题了。”
在座众位高管连连点头，纷纷提议如何与政府机关沟通以将损失降至最低，法务总监还提出可以向《天黑》剧方和乔伊追责，由他们承担最终责任，特别是乔伊这个罪魁祸首，必须为所有的损失负责。
彭杰听得笑容满面，“我的意见和大家一致，公司先进行内部整改，向影审署表现出公司主观没有过错、后续积极改正，最好是只需下架一部《天黑》，不要影响到其他待播剧。”
“一定要把《天黑》下架吗？”手机上反馈回来的信息不容乐观，而其他高管明显都被彭杰说动，史文海脸色不太好看，试图再努力一次。
彭杰苦口婆心，一副为他好的模样：“老史啊，我知道你为这部剧费了不少心，这部剧也确实在前期出了点成绩，有了点名气。你不舍得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嘛，对吧。”
“但是”，他话音一转，“现在国内大环境和监管尺度就是这样，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必须得接受，得培养大局观和整体意识。”
有人插了一句：“但有两家公司的广告是明确表示赞助《天黑请闭眼》，否则要求追究我们的违约责任。”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字斟句酌道：“目前公司已签署的广告合同里，明确约定了政府部门要求下架的情形属于不可抗力，合同无法履行时公司无须承担任何责任。”
广告总监不当回事儿：“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换个其他热门电视剧投放广告嘛，我们平台有很多优秀电视剧任选，广告宣传效果都很好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史文海拧着眉头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影审署一定会不通过二次审查吗？”
宛如在看困兽犹斗，彭杰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老史，还是接受现实吧，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负责人一直坐在上首坐山观虎斗，此时敲了敲桌子，“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彭杰，你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谈谈后续处理问题。针对下架和二次审查的问题，各部门把本部门相关报告发给我。就这样吧，散会。”
彭杰春风得意，在负责人离开后带头走出会议室。众人也随之自会议室鱼贯而出，史文海落在最后面，面色很不好，当着上司的面他被彭杰偷袭成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上司会怎么看待他的工作能力？会不会认为他为了私人关系而损害公司利益？
可当初决定购剧时，他并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大开方便之门，《天黑》本身的质量才是最关键的因素，可如今却面临被下架……难道真是他被私人感情蒙蔽了专业素养、以致无法平衡市场偏好和监管尺度？
史文海心事重重地走出会议室，却看到本该回到办公室的高管们挤在某个工作人员的电脑前，屏幕被挡得什么都看不清。被大佬包围，工作人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见到史文海出来，忙打招呼道：“史总好。”
闻声，众高管纷纷抬头看去，不盯电脑改盯他，表情各异，都不说话。而彭杰面色铁青地站在一边，也恶狠狠盯着史文海。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齐刷刷的视线盯得史文海有点毛，他隐晦地关注了一下裤子拉链，也没开啊……
一个素日与他交好的高管表情复杂，让开屏幕前的位置：“你自己看吧。”
史文海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屏幕上显示一篇公告，发布时间是五分钟前。
——是影审署就最近关于《天黑》争议的官方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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