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侠者杀人(1)
“各位，我希望大家在小二和老板娘回来之前能待在客厅里，五个人在一起我才能保护大家的安全。”何曦缘话刚刚说完，胡哨就哈哈大笑。
“你什么功夫，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何曦缘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说：“这也是因为就在刚刚不久，有人就潜入了客栈之中。”
“哦，是什么人？”南山错抽出自己的屠夫砍肉刀放在手边，背靠着木桌，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完全不觉得任何紧张。
“一个是卖化妆品的网红无痕公子，另一个”何曦缘想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刀脑髓的身份说出来，但最后还是讲了出来，“自称是剑心骨小姐的妹妹，名叫刀脑髓。”
“此事你有向你师父查证吗？”金绍问，“剑心骨是你师傅派来的，若她有妹妹，你师父估计也会知道。”
“没有，小二说过这事最好不要外传，我什么都没给师傅说。”
金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何曦缘继续说下去：“我和她在房间里发生了一场战斗，在战斗中我想办法破坏了她脸上的面纱，发现此人长得和剑心骨小姐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她的舌头上有一个洞。”
“她说她是私自跑出来给自己姐姐报仇，但是话中有不少问题，我于是对她进行了审问。”
“可惜还没问出来，我就听到门外明翠一声惨叫，不得已之下只能先打断了她一条腿然后跑出去，正看见无痕公子把一不小心摔下楼的明翠接住，后面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回去一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估计是从窗户跑出去的。”何曦缘说着又摇了摇头，事情发生地太快，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预防措施，现在就只有等小二回来再做决定。
“都断了一条腿了，该怎么跑出去？”
“听她的话，也许客栈里不止一个闯入者。”何曦缘说着，大厅里一下子陷入一片死寂，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说客栈里可能还有别的敌人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作风啊！”南山错站起身，手上的刀飞向天空转了一轮又落回到南山错粗糙黝黑的手上，那肉眼可见的无数伤痕可不是做菜留下来的，“如果真的还有人躲在客栈，最好就是把他找出来剁了，免得节外生枝。”
“这样不行，太危险了。”金绍摇摇头，然后说，“我看最好还是通知何曦缘的师傅或者直接叫侠义榜的人过来最为妥当。”
“侠义榜的人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南山错用力把刀子插在桌上，然后轻身一跃单脚站在刀柄上，虽然是很厉害的技巧，但是何曦缘又觉得像是在耍杂技，“敌暗我明，等到对面有动作，我们可能就无力回天了。”
“何大侠，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金绍见南山错说不通，于是就问向何曦缘，毕竟现在就算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何曦缘也是目前主持大局的人。
“唉。”何曦缘长叹一声，根本没有最好的做法，但是他不得不下决定，“我的话——”
“何曦缘。”何曦缘眨了眨眼睛，就在他要动口的时候，小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这当然不是真的小二，因为这个小二看着很像是师傅，梳着像是师傅一样的黑色马尾，而且体态也瘦了不少，他今天已经看错过不少人了，这个人不是小二，而是装扮成小二的师傅。
“我问你个问题。”
“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何曦缘又迟疑了一下，虽然他刚刚认为这个人是师傅，但是再仔细看下去，小二的脸他总不会认错。小二和师傅长相差别太大了，小二有点像是被画出来的活在想象中的普通帅哥，他长得很没特点，但是很好看，而师傅则是冰山美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释放着那冷感，加上联系的武功的关系，她的嘴总是朱紫色的，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明明呼吸是热的吹到脸上的时候却总是让何曦缘忍不住发抖，光看脸的话，这个人是小二才对。
何曦缘吐着气，然后朝着眼前的景象伸出手，是小二或者师傅？
“何曦缘，你再想想看。”
“表象即为答案，不要想太多，你总是犯这样的错。”啊，是师傅吗，师傅才会这样温柔的斥责自己！
“快一点，不要给我添麻烦。”是、是小二，只有小二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不要用脑，用眼睛。”
“用眼睛就够了。”
“啊。”何曦缘恍然大悟，“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何曦缘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大家都疑惑地看向何曦缘。
“只是长得像是不够的，因为存在差别所以会让人混淆，刀脑髓既不是剑心骨也不是刀脑髓，剑心骨既不是剑心骨也不是刀脑髓。”
“你在说什么呀？”明翠不理解地问，何曦缘的确是偶尔会做出一些奇怪行为的人，但他不会无理由这样说的。
“刀脑髓和剑心骨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那又如何？”
“所以，如果说有第三个人长得像是刀脑髓和剑心骨又如何？”
“怎么可能？”
“实际上没有人看过剑心骨的面貌，因为剑心骨带着面具，虽然我看到了刀脑髓的容貌，但是认为刀脑髓长得像是剑心骨仅仅只是一种想法，我没有拿刀脑髓和剑心骨的脸对比过，所以在场众人，也没有谁知道剑心骨的长相。”大家都只知道剑心骨的眼睛大概长得什么样，脸大概是什么形状，可是剑心骨刚刚来客栈一个星期，每天最多的时候只和何曦缘在一起练武，剑心骨究竟是长什么样子呢？何曦缘也没有注意过，因为模糊所以何曦缘经常下意识地把剑心骨和魔灵知联系到一起。只是剑心骨长得是否像是魔灵知，何曦缘并不知道，直到她死亡的那一天为止，何曦缘都不知道剑心骨的模样。
“哦，有趣的想法。”南山错重新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指头，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按照这种说法，剑心骨压根就不存在，只是个被虚构出来的概念，有人利用了这个概念，嘶——可能有三个人利用了这个概念。”
“死掉的剑心骨，活着的剑心骨还有刀脑髓。”南山错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
“我怎么听不懂啊。”明翠左顾右盼，希望金绍给她讲解，但是金绍不发一语，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意思就是说，昨晚上死亡的剑心骨，还有杀死剑心骨的犯人也是剑心骨，最后还有今天出现的刀脑髓也是剑心骨，剑心骨压根就不存在。”
“什么呀，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和她相处了一个星期吗。”
“没有啊，他是何曦缘的保镖又带了个骷髅面具把眼睛以下的部位基本都遮住，没人知道她的长相，她又寡言少语，最多和小二说过几句话，剩下的就是叫何曦缘武功，但是就连何曦缘也没有和她有什么话可说。”尔单点着头说道。
“也就是说，剑心骨其实只要有点相似，那谁都可以是剑心骨，也许我们认识的剑心骨，在来到客栈之前就已经被去取代了。”
“这——江大侠没有给何大侠你发照片吗。”
“有是有，但是手机照片和真人总有着细微的差距，而且不保证就一定没有修过。”何曦缘拿出手机，点开江玉树发给她的照片，就连照片里都带了面罩。
“所以，剑心骨死了，但又没死，实际上我们谁都不能肯定，那天死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剑心骨。”话说着明翠开始觉得不寒而栗，既然如此，那剑心骨到底去了哪里。
“那，杀掉剑心骨的人——”明翠话没有说完，南山错一刀砍了过来，把明翠吓得快要昏了过去，但那一刀并不是劈向明翠而是明翠身旁的金绍。
金绍直接想要拉住明翠挡在自己面前，但是却被何曦缘抢先一步抢走明翠，抢人当人质不成，金绍身上的金丝裙瞬间解体，化为一缕缕锋利的丝线，丝线困住南山错的刀，又蔓延向何曦缘的脖子，两人立刻抽身撤退，与金绍拉开距离。
“金、金绍你会武功！”明翠在何曦缘地怀里尖叫一声，何曦缘放下明翠，把她挡在身后开始与眼前的人对峙起来。
“不是金绍，只是长得很像是金绍，又长得很像是剑心骨的人罢了。”何曦缘眼神发黑，他知道眼前人就是罪魁祸首，猜剑浑然不觉地已经被他拿在手上，现在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杀字。
“那真的金绍呢？”明翠的话里已经带了哭腔，何曦缘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如果他的理论是正确的话，恐怕金绍已经——
“明翠姑娘，你待在我们身后，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南山错说着，像是在暗吼一样，虎背熊腰的他朝着眼前的女人弓着背，不断地释放出杀气，渴求着敌人的鲜血。
“金绍”没有再说什么，她牵动着身上金色的丝线，那真气在丝线中游走，只要手指头稍微一动真气就会像是子弹一样打向他面前的两人，胡哨和尔单跑过来拉着明翠一起跑到安全的角落里。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谁也没敢先出招，何曦缘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少女，是因为易容术的关系吗，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像是金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什么时候被偷梁换柱的？何曦缘知道战斗的时候他不应该想这么多，但是越是想他就觉得越有问题，让他禁不住继续想下去。
“别想了，专心一点！”南山错吼了他一声，何曦缘身子一颤，金绍则发出嘲弄似的尖锐笑声，那金色的危险丝线也随着他的笑而抖动着，这一抖，何曦缘才意识到整个房间里已经布满了着危险的丝线，估计就是刚刚布下的。
“你在想，我是什么时候替换的，对吧。”
“这个问题根本无所谓！”南山错大吼一声，拿起刀朝着金绍砍了过去，但那金色丝线以极快的速度在南山错身边收拢，南山错只得乱刀错斩地将周围的丝线尽可能的斩断，但是还是有几根丝线缠在了他的身上，只见那丝线里的真气涌动，无声无息地就勒出好几道伤痕，南山错咆哮一声，往体内注入内力，把缠着的线一一震断，但这种方法亦会导致他的身体受伤。
南山错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击，但是何曦缘却开了口：“金绍如果被替换了，小二怎么会不知道呢。”
“哈，你的意思就是在说，刚刚你说的全是错的？！”南山错不可置信地说道，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已经逼出了真凶，但是却不动手，他是在等着凶手来杀自己吗！
“不，但是，如果要替换金绍，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的，就算是要学习金绍的行为举止也要花上一段时间，而且金绍要是被杀了，她又没出过客栈，客栈里都是小二的机关，她能把尸体藏在哪里？我、我搞不明白！”
“这不重要啊，她是凶手啊！杀了她万事就解决了！”南山错走到何曦缘面前，拎起何曦缘的衣领，何曦缘扭过头去，也没有反抗只是不敢看南山错的眼睛，“你要是再迟疑，她可能就找个机会把我们都宰了，那还有谁能为金绍和剑心骨报仇！”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何曦缘却觉得真相分外重要，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能粗暴行事。
“金绍”发出狞笑声，手指一绕，一台桌子朝着两人飞了过来，何曦缘和南山错立刻分开各自向后一跳，飞来的桌子砸了个粉碎，“金绍”用尖锐地声音说：“你们在我面前内讧，是在看不起我吗！”
“何曦缘，想要知道真相吗？”“金绍”发出丝绸一般的声音，娇媚中带着几分柔软，但她的声音又和她的脸分外不搭，那病瘦糟粕的脸在这一刻已经只剩下丑陋了，“我问你，你觉得我手上的这些丝是什么呢？”
“是机关。”小二对他用过，但不是金色的。
“没错，店里的机关，除了小二能用以外，我也能用——甚至用得比他更好。”“金绍”在说起“小二”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恨意从她的嘴巴里不掩饰地跑出来，味道就像是口臭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用机关杀了金绍然后取代了她们？”
“没错。”
“那你还会用剑吗，毕竟你应该取代过剑心骨。”
“剑有什么难的！”“金绍”不屑地说，“只要我想，没什么我学不会学不好的！”
“金绍”张开双手，那万般金丝在她手上纠缠，一丝一丝地勾勒着他细瘦手臂里那余下不多的肉，她的话语听着多了几分痛感：“我想要成为谁就成为谁，我想要做到就能够做到，没有什么我不可以的，只要我愿意，一切都可以掌握！”
“金绍”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没有人想到，这个女人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才会有这种想法。什么中二病，南山错想着，但是他又意识到这个疯女人，连续扮演了两个人都没有被拆穿，某种意义上说，她也许真的有这个本事。
是这样吗？何曦缘和别人想得不太一样，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不如说，很多事情都太不对劲了。但是“金绍”似乎不打算继续给何曦缘思考的时间了，她扭动着手指，那手上的金丝纷纷脱手朝着面前所有人袭来。
“你们都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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