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路
“喂，夏油。”
“百穗，是我。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是非常大的事。”我一脸凝重。
“是咒灵吗？你现在在哪？”电话那边响起一阵凌乱的声音。
“没有咒灵。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哪。”
“……”电话那头一阵诡异的沉默。
五条悟的大笑声隔着电波传过来。
“周围有什么比较有标志性的建筑吗？”即使遇上我这个路痴，夏油杰依旧靠谱。
“呃……比较旧的居民楼？”
“这儿到处都是居民楼。”
“那好像没有了。”
“……”他又沉默了。
“没事没事我又走不远，这样吧，我在原地不动，你们过来找我吧。”
我安详地就近找了个在树荫底下的长凳坐下啃我的冰棒。
“好。”他好像词穷了。
“记得快点，冰棒会化掉的。”
电话被挂掉了，不过我猜他大概听到了。
我慢腾腾地化我的冰棒，冰棒是我最喜欢的西瓜味的。连造型也是西瓜的样子。
光斑一片片的洒在地上，我等人等的无聊，用一只脚将地上的一个光斑踩住，看光斑又出现在我的脚背上，然后再用另一只脚去试，当两只脚背上都是光斑的时候再都撤到阴影里，再重复。
直到我将冰棒化完了他们也没来。
八成是五条悟使坏呢，也许是知道我不会乱动所以故意耍我，也许只是在找我的半路上看到了好吃的甜品或者新贩售的游戏什么的。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把五条悟的那根冰棒吃掉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我。
“姐姐～～真巧啊。我是月，要为姐姐活着的月，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谁，是那天说要为我而活的怪小孩。
没办法，我对这种能够震惊我八辈子的言论记得还挺牢的。
只是……
“小月你怎么在京都？你家长呢？”
我望望他身边，是空荡荡的。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穿着蓝色的运动鞋，背着可爱的鸭子小包，乖的像是自己出来郊游的小朋友。
但是这是京都，不是东京啊！！！
“哦，我散步来的。”
我沉默了。
京都距东京直线距离370公里，我们坐新干线坐了两个多小时。
“散步来的？”我有点找不回来自己的声音。
“是啊，没想到在京都也能看到姐姐，真好呢。”他一屁股坐到我旁边。
“你家里大人呢？”
“我不知道啊。姐姐我想吃冰棒。”
我顺手就把五条悟的冰棒递给他。
他撕开包装袋,舔了一口橘子味的冰棒，还不忘嫌弃一句：“我不喜欢橘子味的。”
“你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
“我没有爸爸妈妈。”
“什么叫没有爸爸妈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字面意思啊。”他晃悠着小腿，嗯，今天穿的绿色的袜子，很好看。
“没有爸爸妈妈你是怎么生出来的？”我有点想笑。
这小孩指定和家里闹矛盾了，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因为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
说起来上次也是这样来着，不是假期也不是周末却在凌晨出现在废弃的办公楼中。
“我是私生子，是没有人愿意要的私生子，所以我没有爸爸妈妈。这样说姐姐明白了吗？”
我一时语塞。
他倒是神色如常。
“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又没有生姐姐的气。”
空气安静了一会。
我有点尴尬，于是又把夏油杰的冰棒包装撕开，吃了起来。
清爽的蓝莓味。
过了一会我向他找话题，“那小月你不上学的吗？”
“我没有户籍，生了病，一只眼睛还瞎掉了，所以我上不了学的。”
“……哦，这样的呀。”我干巴巴地说。
我要疯了。
我简直是把天聊死了。
还揭了他的伤疤。
我不想这样的。
此刻我无比盼望夏油杰的到来。
他比我会安慰人。
最起码不会像我这样，即使我很想知道小月生了什么病，眼睛为什么会失明，很想安慰他，却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来。
嗓子像被扼住了一样。
不像夏油杰，与他说话总是令人如沐春风。
他总有办法。
“小月你要怎么回家？”总不能真的散步回去吧，好几百公里呢，也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
大概也坐的新干线？
这小孩可真怪。
“姐姐要送我吗？”他一下子看着我，有点惊喜的样子。
我想了一下，接下来确实也没我什么事，回校区（京都校）也会被恐怖夜蛾抓走的。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先和我的同学汇合才行，我在等他们。”
就是不知道我这个路痴能不能把你送回去。
“太好了！！！”他一下子抱住我，属于小孩子的细细的胳膊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光滑又柔软的脸蛋在我的脖颈里蹭来蹭去，擦的香香乳的味道也很好闻。
他露出来的那只眼睛亮亮的。
是弟弟的感觉啊。
我突然弟控了。
这个怪小孩，当弟弟竟然还蛮不错的。
“我送你回家就这么开心？好啦好啦，很热的。”我忍不住呼噜呼噜他的小长毛。他半长的头发在底部扎了个小尾巴，整个摸起来都软软的。
手感真好。
他不但没撒手，反而又在我怀里蹭蹭。
然后我们就被打断了。
“喂！！我们辛辛苦苦地找你这么久，结果你倒好，在这里交了个小男朋友？”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五条悟怎么更阴阳怪气了。
“不是，这是小月，我弟弟。偶然碰到了。”我松开手，又把抱我抱的紧紧的小月扒拉出来。
“小月，这个带墨镜的白毛叫五条悟，这个有奇怪刘海的眯眯眼叫夏油杰，他们就是我的同学。你可以叫他们哥哥。”
夏油杰：“别那么叫我。你好啊小月，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前半句是对我说的。
小月：“哦。”
然后没了。
“小鬼头你知不知道应该叫我们哥哥？”五条悟上去就要薅他毛。
“好了你。”我把他拉开。
行吧，估计是刚刚五条悟说他是小男朋友给说生气了，小月现在一脸不高兴。
小孩脾气真多。
“冰棒呢？”
“被我和小月吃掉了。”
“？？？那不是我和杰的吗？”
“谁让你们来这么晚？”我意有所指。他手里还拎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袋子。
他气得瞪我。
呵，你瞪什么瞪。
“谁让你就去买个冰棒也能迷路？”
好吧，这下换我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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