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美色当前
太师府中，李安瑟瑟发抖的看着李成蹊即将拿剑劈倒门前的第五棵树，院子里一片狼藉、其他侍奉的婢女仆从早已逃跑无影。
只不过李成蹊的这一剑再也没有劈下去，只见一枝纤细柔弱的枝条轻轻挑开他的手腕，一个身影已至眼前。
李安涕泪横流：“二公子，您可来了！”
李成延手中枝条一动，轻而易举地打掉李成蹊的剑，冷笑道：“你既然有这闲心，不如去柴房里做个劈柴的伙夫，在这儿发什么疯？”
李成蹊此刻在气头上正要发泄，于是一俯身抓起地上的剑朝来人刺去。二人自幼比武切磋是常事，他自忖伤不到武艺高强的兄长，所以出手时也没有保留。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出了意外，冰冷的剑锋瞬间划破李成延的衣服，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他捂着手臂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李成蹊与李安俱是大惊失色，李安看了一眼伤势赶紧冲回屋里去找药箱。李成蹊则是盯着握剑的手久久不能回神，片刻后才丢掉，快步冲到兄长面前将他扶到石桌旁坐下。
“二哥！你怎么样？是不是伤的很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李成蹊语无伦次，清澈的眼眸中是难得一见的慌乱。
李成延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却还是伸手抚了抚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抚。李安已经拿来药箱，二人手忙脚乱地帮他除掉衣服，包扎伤口。
李成延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只是看着李安吩咐道：“去给你家公子收拾行李，他要回宫了。”
李成蹊瞬间大叫出声：“谁说我要回去了！我才不回去！不准收拾行李！”
李安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个人，正犹豫着该听谁的，被李成延一记冷眼看过来，他只冷冷地说了一个“去！”字，李安登时胆战心惊连忙脚底抹油。
李成蹊仍是抗议：“我不回去！我再也不相信她说的谎话了，这才几天时间她就又见异思迁跟别的男人风流快活去了！”
李成延靠着桌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缓缓道：“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身为皇帝宠幸一个美人不是稀松平常。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做女帝的男人，就该接受这样的事实。”
面对兄长不以为意的言辞，李成蹊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委屈：“可是她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了会喜欢我一个人，其他的都是逼不得已！”
李成延白了他一眼：“那是你傻，居然会相信！美色当前岂有不动心的人，平常人家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更何况她还是帝王。”
李成蹊小声嘟囔：“我就不动心，我就只喜欢她一个！”
李成延顿时觉得无力，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傻弟弟，没想到还是个纯情种！可惜了，他的一片真情放在这个皇帝女娃儿身上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不论如何你必须要尽快回到皇宫去，如果你不回去就真的把你的陛下拱手送人了！你要时常在她眼前，才能慢慢把她的心收回来。”李成延把他揪起来往屋里走去。
李成蹊大力挣开：“我不！就算我再没脸，也不会一次次放下自己的尊严。她若不开口让我回去，我才不回去。”
李成延捂着手臂倒抽一口凉气，无奈道：“你如果真的等着陛下八抬大轿来请你回宫，可能一辈子也回不去了！不过也不用你放低姿态，自然有人给你铺台阶。”他从怀里拿出一封函件递了过去。
李成蹊满腹狐疑地打开，一眼就看到鲜红如血的凤印图章。居然是何沅？再一看上面的内容，竟是让他回宫。
……
碧桐宫中，灯火未灭。只是却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夜夜春宵，而是……
此时此刻赵锦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嘴里啃着雍州府进贡的香水梨。在她面前的空地上摆了一张玫瑰椅，上面五花大绑捆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大美人。椅子后面还站了拿刀的冷面护卫。
赵锦面露嫌弃的瞅了一眼手中梨子，怎么就没有清许园地窖里拿出来的好吃呢？丢掉从盘中再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还是不如记忆力的味道。罢了罢了，凑合着吃几口吧！
她这才看向面前的两个人，伸指比了比自己手腕向上三寸的位置。韩商羽当即撩开柳贤的袖子，在他身上同样的位置划开一刀。
柳贤惨叫一声，可惜这声音已经微弱的几不可闻。再看他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包裹的绷带以及隐隐透出的血痕。
赵锦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一如第一天带他回宫时的柔情似水：“柳公子，还不打算开口吗？”
柳贤却是汗毛倒立，颤声道：“陛下到底要我说什么？”
赵锦一啧：“我们没必要绕弯子了，同样的问题朕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不想再多费口舌。”
她在手臂上比划了一下，韩商羽干净利索地又划下一刀。柳贤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已经叫不出声了。
韩商羽从身后抽出一条白布欲给他包裹上一道划出的伤口，赵锦却摆了摆手：“不必包扎了！”
她一跃而下走到柳贤面前，用力扳起了他的下巴：“柳公子，我们不防速战速决，朕已经没有耐心了！你若是再不说就只能鲜血流干而亡，好好一个美人可真是可惜了。”
柳贤眼眸微抬看着近在咫尺的明媚少女，真是难以相信不久前还与他温情缠绵，此刻却变成了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玉面修罗。还真是错看她了！
就在这片刻功夫赵锦已经夺过韩商羽手中的匕首，一刀深划在他大腿之上。惨叫声顿起，连韩商羽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朕下一刀划在这里可好？”赵锦用匕首挑起柳贤的下巴，刀尖往他喉咙靠了靠，语气轻描淡写地仿佛在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饭一样。
柳贤睫毛颤了颤，嘴巴微张，艰难尝试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还是杀了我吧，如果我背叛了长陵王殿下，他也不会让我活。”然后痛苦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义模样。
赵锦嫣然一笑，拿匕首轻轻拍了拍他如花似玉的脸庞，调侃道：“看不出柳公子还是忠义之人、宁死不屈啊！可是你觉得朕会让你轻易去死吗，这世上多的是生不如死的磨人方法，你想不想一一体验一番？”
柳贤霎时睁开眼睛，怨毒地看向她：“陛下要杀便杀，何必折辱于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陛下如此愤恨！”
赵锦冷哼一声：“折辱你？你也配！不过是个皮囊好看的赝品罢了！若不是因为你是长陵王送的，就凭你敢借着这张脸勾引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柳贤亦冷笑一声：“陛下还真是不讲道理，长得像皇夫也是罪过？好，既然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正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好弟弟让我用这张脸来魅惑陛下，伺机杀了皇夫取而代之。不仅如此，还要引得后宫侍君反目，让你众叛亲离、无依无靠！”
赵锦呵斥：“你胡说八道，阿珩他不会这么对我，定是你引诱的！”
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柳贤反而笑了：“陛下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长陵王对你的爱意早已经超越了姐弟亲情，他根本不想做你的弟弟，他想将你据为己有……”
“你住口！”赵锦怒吼出声，身体却不由控制退后一步，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她自己有感觉周珩回京后对她的感情有些暧昧不明，每次无端发脾气都像是吃醋生气一样，可是从来都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如今被柳贤挑明真相，她只觉心乱如麻。
柳贤得意地看着她受伤的神情，仍不忘再添一把火：“陛下如此聪慧早就该知道了吧，可是你一直当做不知道，以为装傻充愣就可以继续维持现状。还自以为是地为殿下乱点鸳鸯，结果却适得其反……”
话未说完赵锦已经冲到他身前，挥起匕首一刀扎进他的大腿里。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柳贤再也忍受不住大叫出声。
赵锦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冷冷盯着他：“柳公子真是好口才，刚才朕心神不宁差点被你混淆了重点。长陵王是何种心思暂且不说，重要的是你，为何偏偏长了一张这么像皇夫的脸，还恰巧在三年前出现在了长陵王府中做了客卿！”
柳贤痛苦地挣扎着，声音气若游丝：“我生来就长这副模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长陵王看重……”
赵锦轻轻将手中刀柄转了一个弧度，果不其然在对方脸上看见痛苦扭曲的表情，她眯起眼睛冷冷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正好在先帝驾崩、朕登基即位、长陵王前往封地的时候，你出现在了长陵，一点不早一点不晚。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你的行踪没有任何痕迹可查，整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一样，你说要让朕作何考虑？”
柳贤眸光微闪，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
赵锦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终于松掉了手中匕首，冲韩商羽扬眉示意。后者即刻上前处理柳贤身上的伤口，不然只怕什么都没问出来人就死了。
饶是冷面寒心的韩商羽也有些震惊了，柳贤大腿上的刀口除了鲜血汩汩直流之外，已经向外翻起肉花，可谓是惨不忍睹。
赵锦负手而立，悠闲地绕着椅子踱步，待看到伤口几乎处理完毕这才幽幽开口：“朕确实是有些大意了，才会让你在长陵王身边待这么多年，一直到你们入京朕也未将你放在眼里过。可是自从见了你的真容后，朕便让千乘垣去查你的底细，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着实有些意外。人行于世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此只能说明有人刻意帮你抹去了以往的痕迹，而且还是势力不低于千乘垣的庞大组织。”
一番话毕，她看着形容枯槁的柳贤温柔一笑：“柳公子，你的来头不小啊！如此处心积虑的潜藏在长陵王府，就是为了撺掇他造反谋逆？”
柳贤脸色惨白，却仍是嘴硬道：“陛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按照长陵王殿下的吩咐。”
赵锦再冲韩商羽扬了扬眉，后者从怀中掏出一只乌黑瓷瓶，然后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柳贤嘴里，强迫他吞了下去。
柳贤脸色巨变，猛烈咳嗽两声想要把药吐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赵锦淡淡道：“柳公子身份大有来历，想必听说过九九断魂丹，朕就不多费口舌了。”
柳贤脸色又白了几度，九九断魂丹正是江湖四大帮派之一千乘垣的绝门毒药。服下之后并不会当即毙命，反要折磨人九九八十一天，最后肝肠寸断而亡。
他冷冷的目光看向眼前女子：“陛下想要我做什么？你若是想问出我的身世来历，倒不如趁早杀了我干净！”
赵锦微微一笑：“那倒不必，你的来历朕迟早会自己查出来。至于现在朕需要你做的嘛，很简单，继续做你原计划要做的，只是每一件事情朕都要知情。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看是你背后的人高明还是朕稳操胜券了。”
柳贤蹙眉看向眼前人，眼中俱是怀疑的神色。她刚才说的倒也是一个迂回的方法，至少让他有了时间可以想应对之策，只是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赵锦伸了伸懒腰，已恢复往常娇俏可人的少女姿态，冲他眨了眨眼：“柳公子慢慢思考吧，朕就不奉陪了。夜色已深，朕总不能让皇夫殿下一人独守空房。”
柳贤：“……”麻烦你不要对我笑了，我害怕！
悠长静谧的深夜里，一大一小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翻墙倒壁来到关雎宫，巡夜的宫人们来来回回也没有发现。
至于巡查宫禁的禁卫军嘛，当然看见了，可是又能怎样！其中一个正是他们的女帝陛下，而另一个则是女帝身边神出鬼没的冷面护卫韩商羽。
寝宫的灯还没有熄灭，二人来到窗前轻声扣了扣，里面咯吱一声有人打开了窗户。韩商羽举起赵锦将她扔到寝宫里去，然后瞬间消失无踪。
何沅接住飞过来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低头一笑：“今晚怎么这么久？”
赵锦搂住他的脖子，亦是柔情似蜜：“想让你多等一会儿，这样见面时的喜悦才会越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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