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些糟糕的事情
这个吻缠绵而深刻，每一寸温润的角落都在肆虐着。
缱绻的同时，程也自然地把肖河的眼镜轻轻摘下，两人的双眼缓缓闭上，只剩下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程也将身下的肖河越搂越紧，肖河也顺势抚上了程也的后背作为回应。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缓缓松开。
如此的温暖而热烈之后，程也没有马上起身，而是依旧躺在床上拥抱着肖河，感受着肖河在他耳边呼出的温热气息。
程也同样喘着粗气，短暂的沉默后才低声呢喃了一句话，
“谢谢你”
毕竟那把伞对于当时的程也来说，算是把他从迈出一只脚的悬崖边一把拉了回来。
而那个人，现在竟然就陪在他身边
大概是被这种欣喜冲昏了头。
程也又轻轻搂过肖河，不停地在肖河的额头、鼻子和侧脸上轻吻，像是在表达感谢、也像是在诉说着爱意
直到肖河被亲昵得有些受不了，才轻轻推开了程也。
看着程也这副腻歪的模样，肖河情不自禁地浅笑了一下，温柔地反问道，
“至于这样？”
肖河现在这样问，加上刚刚他在餐桌前转移话题的行为。
程也终于明白过来，抬手轻刮了下肖河的鼻子，反问道，“你早就知道那是我？”
肖河的眼神飘到一边，才小声“嗯”了一声。
“那怎么不告诉我？”程也假装生气地捏捏肖河的脸。
“你当时那个样子一定是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
肖河眉头微蹙，看向程也，眼神里的心疼掩饰不住，轻声道，“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程也的眼神有些动容，睫毛微微抖动着，然后伸手轻轻抚平了肖河蹙着的眉。
十分专注、甚至说是有些虔诚地注视着肖河的眼睛，认真道，
“但如果是你。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摊开来给你看”
肖河这才意识到，他似乎低估了程也对他的爱意，于是不由自主地握上了程也的手。
两个人躺在床上，程也的手臂轻轻将肖河揽住，让肖河正好能躺在他的怀里。
“而且我感觉得到，你当时也很难过”程也回忆着，缓缓道，“对你这么重要的伞，就这样送给我发生什么了？”
肖河眨眨眼，若有所思地抬头提议道，
“坦白局？”
程也思考了片刻，温柔地望向肖河的眼底，笑着答应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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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程也的经历，已经被肖河从郭一豪和蒋晗的口中了解了大半，程也只好从小时候讲起。
小时候的事情，程也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只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不算那么糟糕。
虽然爸爸妈妈很忙，但请了一个十分温柔可亲的阿姨来照顾他。程也十分依赖她，甚至比与父母的关系还要亲近。
当时的程也在班级中也有一个同玩的伙伴，程也只记得他叫小陶。
总之程也的童年不算太孤独，算是有人陪伴。
只是本该这样下去的成长轨迹，却在一个陌生的小孩拿着生鸡蛋，出现在他班级门口的时候，就被改变了。
“我要找程也！”那小孩喊叫着，带着有些稚嫩的怒气。
而程也和小陶玩闹的正开心，就被周围的同学叫到班级门前，才发现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陌生小孩。
程也站在小孩面前，纳闷道，“我不认识你啊”
只见那小孩的嘴撅得很高，表情里全是厌恶，把手里的生鸡蛋狠狠砸在了程也的校服上。
黏稠的蛋液、砸碎的蛋壳，顺着程也洁白的校服滑下，留下一路金黄色的潮湿痕迹。
“坏蛋！你是坏孩子！”
小孩口中大声骂着，上前猛地把程也推倒在地。
“你把我妈妈还给我！！”“不许抢我妈妈！！”
小孩的骂声引得班级里和走廊上的同学纷纷围了上来。
程也跌坐在地上，稚嫩的脸上委屈着，“我没有抢你妈妈”
但小孩就是一口咬定，不停重复地骂着程也是个坏孩子。
直到老师终于出现，把两人双双带到办公室，同学们才散开。
那时程也才知道，小孩口中的妈妈，正是爸妈请来照顾他的阿姨。或许是阿姨大多数时间都在陪着他，才让那小孩认为，是他抢走了妈妈。
那小孩自然受到了老师的惩罚。
但本该就此平息的闹剧，此后却愈演愈烈。
消息在同学们中散播得很快，再加上那小孩还不停地夸大关于程也的传闻，什么“父母不要他了”“坏孩子、野孩子”“小心他抢别人的父母”
渐渐地，班上的同学竟然真的对程也敬而远之了。
一开始，小陶还坚定地陪伴在程也身边。
但是后来的一天，程也还是撞见了这样的画面：
“我不和程也玩了！你们别丢下我”
小陶对着班级里的那群男生喊着，语气十分决绝，就好像程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于是程也彻底变成了自己一个人。
甚至不仅如此，有些同学看着程也一个人，便开始对他恶作剧了起来。
被涂乱的桌布、撕毁的书本以及肮脏的校服
而那个他一直依赖的阿姨，也因为那个孩子的哭闹，不得已辞了职离开了程也家。于是他将这些与忙碌的爸妈说的时候，却只收到一句：
“你别去招惹他们不就好了？”
但程也的不招惹只换来了变本加厉。
直到那天程也被推进池塘里，他终于忍不住揍了为首的那个男孩一拳。
谁料那男孩家里有权有势，加上那群小孩颠倒黑白的嘴，程也最后反而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加害者。
这样的名声一直伴随着程也到初中也没能消散，还惹来了不少麻烦。
一些刺头的学生专门会挑程也这种人来挑衅，程也有时会巧妙地躲开他们，有时就任着他们说些嘲讽的话
日子就这样混了没多久。
程也遇到了在小陶之后、第二个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
但现在却已经忘记他的名字。
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程也在一场放学后的霸凌中救下了那个男生。
两人度过了一段互相支撑和照顾的日子，男生会特地等程也一起放学回家，聊些轻松的话题，得知那男生家中贫寒，程也同样会帮助他。
那天，正是男生的生日。
程也特地去礼品店挑了根精致的钢笔作为礼物。
放学后。
男生一如既往地等着程也，只是神情却有些奇怪，还讳莫如深地带着程也来到了学校后方已经废弃的仓房。
“来这儿干嘛？”程也四处打量了一番，不解道，“你要在这儿过生日？”
“嗯”
男生小声应着，走在前方头也不回，一直带着程也走到仓房深处。
“你在这儿藏了什么吗？”程也继续好奇道。
然后悄悄摸了摸兜里的钢笔，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送出去。
只是祝福的话还没出口，程也就听到了仓房门口传来的巨大响动。
程也赶紧回头看，发现一群衣着不规不矩的不良少年走了进来，有些面熟好像就是平时总欺负身旁男生的那群人。
“你们要干什么？！”
程也一边反问着，一边将身旁的男生拉到身后去，伸出手臂护着他。
那群人围到程也面前，把身后的仓房出口挡得严严实实。
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带着戏谑的笑容望向程也身后的男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微眯了一下，不知道在传达什么意味。
“也哥”
身后的男生忽然开口，带着些哭腔又道，
“对不起”
只是程也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道歉的意思，就感觉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身后废旧的课桌椅跌倒了过去。
伴随着身体与桌椅猛烈撞击的声音，程也的小腿连着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最终跌坐在地上，兜里的钢笔顺着掉了出来。
但程也没顾得上去捡那支笔，而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男生。
明明刚才还被他护在身后的男生，此时却拿着一根木棍，正是几秒前狠狠砸向他脚踝的那根木棍
男生一脸惊慌地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木棍，满眼都是愧疚，透明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了出来，看起来无辜极了，口中不停忏悔着，
“也哥，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了，对不起”
男生小声道着歉，一旁不良少年的头头却直接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男生拉到一边，嘴里不耐烦着，
“行了！都答应你了，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现在能赶紧滚了吗？？”
男生被推搡着离开了仓房，直到临走时的眼神都不敢直视过程也，口中依旧重复着“对不起”，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刚发生的一切。
程也捡起掉在一旁的钢笔，紧紧地攥在手里，抬头看向不断逼近的那群人，咬着牙默不作声。
中间的那个人冷漠地低头看着程也，缓缓道，“他告诉我你的零花钱很多？”
“借点花花”
原来是为了钱么
可他刚刚把零花钱都用来买了钢笔，哪还剩什么钱。
没有达到目的的那群人岂能轻易放过程也。
等那群人终于散去的时候，只剩下程也带着浑身的疼痛躺在这个布满灰尘的仓房里。
而这个仓房对于青春朝气的学校乃至整个热闹繁华的城市来说，都不过只是一个黑暗的角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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