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黎挽枝挣开他的手开了车门走下去。
席拂晓也跟着下去，他喊她：“阿枝，阿枝。”
雪越下越大，雪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黎挽枝一直在哭，脸上满是泪痕，哭到不能自已。
席拂晓跟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后面的脚印已经被雪覆盖。
她去哪，她不知道，只想向前走，他去哪，他不知道，只想跟着她。
“枝枝，别走了，我找蒋过。”席拂晓站在她的背后。
“我找他。”
黎挽枝回头，路灯下雪花打着转落在她的脸上，眼睛已经红肿，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席拂晓眼尾通红，声音哽咽。
“我找到他，我离开。”
“跟我回去，走了很远了，你会冷的。”
黎挽枝摇摇头，哭着说：“我不跟你走了，跟着你找不到蒋过。”
席拂晓甚至不敢上前一步，冬日的冷冽全部往他心里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会找到蒋过的，真的，我退出。”
谁能想到人间温如玉的席拂晓会如此低三下四呢。
黎挽枝哭到断气，她瘫坐在地上。
席拂晓走上前去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黎挽枝倒在他的怀里不动了，席拂晓把她抱起来看着怀里的人已经晕过去了。
“阿枝，阿枝你怎么了？”
他伸手摸摸黎挽枝的额头，烫的吓人。
“你忍忍阿枝，我带你去医院，别怕啊。”
席拂晓抱起她飞快往车那跑去，边跑边说：“怪我，都怪我。”
他把黎挽枝放进后座，又把自己的棉服脱下来给她盖上。
一脚油门踩到底，席拂晓还在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路连闯三个红灯，又趁着空隙给末音打电话。
“末音，帮我查蒋过现在在哪，不论用什么办法，绑也绑到b市，还有我现在开的这辆宾利闯红灯了，你也帮我解决了。”说完他挂了，又往后看看黎挽枝。
她一直在梦呓，还是喊着蒋过。
席拂晓心里难受至极，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他抱着黎挽枝一路跑到急诊。
医生和护士都呆愣了一下，席拂晓阴沉个脸。
“愣着干嘛，给阿枝看病。”
医生回神马上给她测量体温，已经烧到四十度了，医生先给查了血糖，又打上点滴。
席拂晓还在打电话：“什么？”
“已经被开除警籍了。”
席拂晓让医生把黎挽枝推到vip病房里。
他拿起手机又继续说：“还有吗。”
“跟一个叫张玥的富家千金有关系。”
席拂晓吐了口浊气，安排末音：“阿枝生病了我带她来医院看病，你注意网上，有冒出来的给我压下去。”
末音有了上次的经验就不会再次发生无法逆转的事。
医生让席拂晓走到前台让他缴费，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偷拍，都在看这个大明星。
肩宽长腿，走起路来像走在t台。
就算他不是明星也是让人能停留下看他的人。
他跟蒋过不同，蒋过一身烟火气，是个俗人。
各种对比下，明明他更胜一筹，但永远比不了阿枝心里的人。
医院看见他的人都疯狂了，网上各种照片已经开始爆出来了，如果不是末音压着，又要爆热搜了。
席拂晓看着黎挽枝烧的满脸通红，嘴巴都干裂了。
他接了热水尝尝烫不烫，烫了一点又加了凉水，一直弄到温温的才喂到黎挽枝嘴里。
又掖了掖她的被子，把她裹严实一点，又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
今天年三十啊，该是圆满的时候。
明天是阿枝的生日，生日礼物半个月前都备好了，想给她一个惊喜，看来她最想要的惊喜是蒋过。
席拂晓走到外面给末音打电话。
“为什么被开除警籍？怎么又跟什么富家千金扯上关系。”
他认为黎挽枝喜欢的男人不会这样，一定有难言之隐。
末音在那边查的眼冒金星，终于查到一丝线索。
“老板，这件事我们插手不了。”
席拂晓呼吸一顿，他们插手不了的事背后一定不能动。
“还能不能见到他。”
末音在电话那头摇摇头。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换了身份去了国外。”
席拂晓心下一沉明明他放不下黎挽枝，怎么敢别下她。
“消息准确吗。”
“这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到的，应该假不了。”
席拂晓叹口气，捏了捏眼窝：“好，知道了。”
他该怎么解释，这样的现实应该怎么说，她会更不信的，老天在玩他吗。
席拂晓回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黎挽枝，小姑娘楚楚可怜，哭起来的时候像在撕扯他的心。
蒋过我已经做好退出的准备了，你又离开了，你是在给我机会吗。
席拂晓出去站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一直默默抽着，抽完了一根又一根，直到第四根他抽了一口，静默片刻又抖了下烟灰。
为她戒烟五年吗。
他呼出烟雾看着外面飘大的雪，这个冬天注定会很冷。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黎挽枝才醒。
“蒋过呢。”
席拂晓看她迷迷糊糊的，他没说话只是把水递到了她嘴边。
黎挽枝喝了一大口呛着了，席拂晓拍拍她背，给她顺顺。
黎挽枝看着席拂晓的表情心里凉了一半，她突然就害怕了，是有不好的事吗。
席拂晓坐下来给她盖好被子，思考着怎么说。
“阿枝，有个消息关于蒋过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他停顿一下再三保证。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也是刚查到的，我这个人再恶心，不会恶心到你面前。”
黎挽枝让他说：“你说吧，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不会骗我。”
席拂晓沉默了好一会，他说：“蒋过不在国内了，改名换姓去了国外。”
黎挽枝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骗我，蒋过怎么会扔下我去国外，怎么可能，还改名换姓，不可能。”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席拂晓没说话，也不敢擦去她脸上的泪。
“阿枝，他可能也想好好过生活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是跟一个女人走的，只能先瞒着。
黎挽枝眼泪逐渐打湿枕头，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终于开口。
“我想退役了。”
席拂晓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你疯了，这是你的梦想。”
“如果上一世来说是我的梦想，但今生的梦想是找到蒋过，蒋过已经离开了我就算站到最高处，他也看不到了，一切都没意义了。”
席拂晓想抽烟，但又忍住了。
“退役之后呢。”
“游山玩水。”
“去国外吗，我能查到他在哪个国家。”席拂晓嗓音低沉，苦涩的笑了笑。
他以为黎挽枝会同意。
但黎挽枝良久后摇了摇头。
“不去了，茫茫人海里找不到他，那就随缘吧。”
席拂晓点点头：“好。”
“阿枝，生日快乐。”
黎挽枝也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上一世没过生日就死了，今生没想到要过生日了。
她往地上一看，几十个礼盒。
“从一岁到二十一岁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我还活着你的新年礼物和生日礼物都会到你手上。”
席拂晓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蛋糕，很小巧也很漂亮。
“你不能吃，就点上许个愿吧。”
黎挽枝坐起来，看着席拂晓点上蜡烛，她能许什么愿，现在很累也很头疼。
“不知道要许什么了，让给你吧。”
席拂晓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线，认真问：“真的吗。”
黎挽枝躺回去，点点头。
席拂晓闭上眼睛，他说：“让阿枝原谅我。”
黎挽枝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她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席拂晓把蛋糕收起来，放回去。
“许愿在心里说是让信奉的神仙帮忙，在嘴上说出来是让心上人帮忙实现。”
黎挽枝没理他。
席拂晓拿起蛋糕要送给外面的值班护士吃。
“我去买一点白粥和小菜回来，吃完再睡。”
黎挽枝翻个身没理他，他出去后随手拿了一个礼盒打开看，上面写着十九岁生日快乐，是房产证，一套别墅，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她又拆开一个，上面写着十八岁生日快乐，是劳斯莱斯，上面依然是她的名字。
黎挽枝放回去，她是不会要的，也不会再拆开了，席拂晓简单粗暴，送什么都没有送这些来得值钱又保值。
席拂晓走到外面护士都站起来了，眼冒星星看着他。
“今天阿枝生日，但她生病了吃不了，送给你们吃。”
席拂晓站在灯下肩宽腿长，比例优越至极，穿着单薄衬衫还有些禁欲气息。
“哇塞，希望你跟你的阿枝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另一个护士满脸羡慕：“我看你昨天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拿东西，原来这么浪漫呢，从一岁到二十一岁的礼物都准备了，黎挽枝真命好。”
席拂晓正了脸色，眼皮上下一抬极为冷漠，淡淡道：“不是她命好，是我命好遇见她。”
随后他大步走向电梯那向下走去。
期间还有个护士给他个口罩。
“戴上吧还是，在医院引起轰动不太好哈。”
席拂晓修长的手指扫过口罩边，他道谢：“谢谢。”口罩戴在他脸上仿佛贵了十倍一样。
他到外面买了粥和菜，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他，其实没被认出来，只是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又像上天的宠儿一样高贵，总有人想停下来看看。
回到病房他掀开被子依旧看到痛哭的黎挽枝。
“阿枝，别哭了，我会尽力找到他的，不惜一切代价。”
黎挽枝蜷缩着身体，眼泪涌了出来。
“不用了，不用找他了，如果他回来会来见我的。”
席拂晓把她轻轻拉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肩上：“那你不要哭了。”
“肩膀借给你。”
黎挽枝靠在他肩上哭，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你可真是个小哭包，如果眼泪像金子一样就好了。”
——
蒋过被带到一个屋子里，里面有着各种上级
领导，他们坐在前面翻阅着资料。
“这条大鱼很大，老鼠也不小，我们需要你做卧底，隐匿在这个城市，改名换姓直到这件事情结束，在这期间任何人找不到你，蒋过这个人会人间蒸发。”
蒋过抽着烟喉结也混动了两下，他扯着嘴角笑一下：“我不会拒绝为民服务的事，因为我是警察。”
带眼镜的领导抬头看了一下他，眼里的欣赏流露出来。
“那你给自己起个名吧，这是你第二个人生。”
蒋过弹了弹烟灰，低着头说：“黎遇。”
第二个人生吗，应该是第三个了。
蒋过笑得张狂，无所畏惧，他猛吸一口烟站起来问领导。
“领导，如果这次干净的彻底，我是不是该升官了。”
领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种人能不能娶到为国争光的运动员。”
领导诧异了一下，随后笑道：“当然。”
蒋过也笑：“当然好啊，当然好。”
“你还有一个战友，她叫张玥，过两天你们就能碰面了，现在你去找居墨阁吧。”
蒋过点点头又立正敬了一个礼，目光坚定看向后面的国旗。
他的姑娘可以为国争光，他也可以为人民而奋斗。
没有了蒋过，现在只有黎遇。
他要完成这件事，然后去找她，好好抱抱她，亲亲她，告诉她，他努力向她的方向前行，一切还来得及。
黎遇穿着普通的衣服，剃了寸头，脸上的疤还没有消失，眼里的悲伤也散不去，他蹲在街上抽着烟，又看看手里黎挽枝的照片。
心里复杂不已。
“蒋过，不，黎遇。”黎遇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居墨阁。
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笑道：“还是没你帅。”
“我叫刘振兴。”
“怎么叫振兴了。”黎遇问他。
“振兴中华嘛。”
黎遇双手插兜，路上都是雪化出来的水，他踩着水对着刘振兴说：“走吧吃顿饭。”
刘振兴戴上帽子，他觉得冻头皮嘴里话不断：“我们先从沈静搞起，她杀了人……被她爹藏的可好。”
两人在寒冷的冬天向前走着，没回头看看身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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