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太子神情不变，仿佛还是和阿玛亲近的儿子，一团喜气道：“儿子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能多几个弟弟，当然高兴的紧。”

        这说的极为干脆，一点儿也没有勉强。倒也不算是做戏，太子真是这么想的：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串小不点儿。

        纵是一个额娘盛宠不减，一个母家出身大族又能如何，等他们长大，便是他的身份不能升一等，太子之位也早已稳固，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

        太子名号早定，对寻常百姓来说，他才是正统！需要争夺皇阿玛圣心的另有其人，这时候需要提防担心的且轮不到他。

        对于这种一句话表态既能给皇阿玛留下宽仁大度、友爱兄弟的印象，又能隔空恶心一下别人的做法，太子是从来不嫌多的。

        皇上就笑道：“怎么，老大与老三老四吵你还嫌不够？”

        皇上一搁盏起身，太子就机敏的上去搀扶，梁九功也只能退了一射之地。

        他道：“兄弟们性情各异，相处起来也很有意思。虽吵吵闹闹的，却总归是亲兄弟，离不了大谱儿。大哥骑射了得，平日里与刀枪打交道的时候多些，三弟和四弟还小，正是读书习字刹性子的时候，磕磕绊绊也是难免的，皇阿玛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听完太子的解释，哼笑一声，斜人一眼：“哼！你倒是会说话，替保清推脱的干净。他要是真只是舞刀弄枪倒是好事儿。”

        “儿子与大哥年岁相当，然而比起吃苦，儿子自幼养在您膝下，锦衣玉食的长大，还有昭额娘时不时的关切；大哥却从小养在宫外，不能在您和惠母妃膝下承欢，也吃了更多的苦。如今骑射功夫更在儿子之上，论起这些，儿子自觉羞愧，儿不如大哥多矣！更不能与大哥争一日之长短，该奋发向上才是。”

        皇上听完更是高兴，他拍拍太子的肩膀，似是感叹：“长大了，朕的保成长大了！”

        皇上看向太子的眼神很是欣慰：“保成啊，你说得对，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清建国不易，往后你们兄弟携手，齐心协理，秉承祖宗遗志，治理好这天下，永葆我大清江山永固才是正理儿。”

        太子低头听训，“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皇上便亲自扶起太子，叹口气道：“至于保清，练武本是强身健体，他性子不稳，也该学学修身养性了。”

        太子抿了抿唇，并没有接话。皇上也不勉强，声音饱含愉悦：“行了，朕也没说罚他，且不必替他叫屈。”

        太子嬉笑着：“儿子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皇阿玛。”

        皇上就指着太子笑，等这一茬儿过后，才道：“你方才提到孝昭，她也不容易，难为你还记得她。”

        太子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苦涩道：“儿子年幼失恃，虽有皇阿玛时时疼宠，在您忙时，却是昭额娘无微不至的关照儿臣，便是强撑病体，也不忘教导儿子好好读书，做一个对皇阿玛、对大清有用的人。昭额娘待儿子如同亲子，儿子没齿难忘。”

        皇上闭眼回想一阵儿，脑海里划过孝诚、孝昭音容笑貌，今时与往日相比，更念起孝诚与孝昭好处

        “皇阿玛”

        皇上睁眼对上太子担心的神色，摇头道：“朕无事。朕去永寿宫看看贵妃，你也跟着去请个安罢。”

        “儿臣遵命。”太子顺势就改了口，笑道：“给贵额娘请完安后，儿子也好些时候不见九弟、十弟，正好也能去瞧瞧他们。”

        实则太子与三阿哥、四阿哥也是因着他们搬去阿哥所、去上书房读书之后才略有熟悉，“略熟”是因为太子与阿哥们读书不在一个地方，因此熟悉有限，五阿哥倒是在慈宁宫请安时常能见着，再之后的阿哥们因为年龄小养在六宫宫妃处、只有年节宫宴上才能见着，更别提相处时间。说是亲兄弟，还不如太子与裕亲王家的保泰阿哥熟稔。

        然而太子这样说，正对着皇上胃口。甭看皇上正值壮年，也曾担心身后事，届时底下的萝卜头还小，还不是得仰仗着已成为新皇的太子哥哥么。因此，皇上十分乐意见到太子友爱兄弟。

        “摆驾永寿宫！”

        父子俩轿辇前后落在永寿宫门前，钮祜禄贵妃闻信儿领着一众宫人出殿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亲自扶起了钮祜禄贵妃，皱眉道：“朕不过几步路就到了，你又何必这样急匆匆的往出迎，若出了事儿可怎么好，下次再不许了，知道么？”

        钮祜禄贵妃不是没听懂皇上的关心爱护，只是她心里时时刻刻扎着一根刺，难受的紧，又要忍着脾气，话就难免冲了些：“臣妾省得了，只是这孩子皮实的紧，能拖到今个儿还能给您报个喜讯儿，再没有比她（他）更惜命的了，您且放心，错不了。”

        皇上：“”

        皇上被贵妃一噎，罕见的接不上话来。

        太子便是这时候自皇上身后出来，躬身行礼道：“儿臣给贵额娘请安。”

        钮祜禄贵妃呼吸一滞，甚至都忘了避个半礼，硬生生受了全礼，“太子来了啊快免礼快免礼。”

        她正疑惑着太子为何来她这永寿宫，丝毫没注意太子对她的称呼已然完成从“贵母妃”到“贵额娘”的过度。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太子端的是光风霁月，他解释道：“方才永寿宫报喜，儿臣正与皇阿玛议事，自觉许久未与贵额娘请安，这才跟着皇阿玛前来，还望贵额娘勿怪。”

        钮祜禄贵妃略有些迷茫：之前请过安吗？她进宫五年来，太子请安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的清，更别提亲自来永寿宫了。

        太子地位尊崇，对后宫妃嫔一视同仁，就是客气梳理，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连亲姨母平嫔赫舍里氏也未曾另眼相待，今个儿吹得什么风儿？

        心里头疑惑是疑惑，却不耽搁她回答：“太子读书要紧，本宫又怎么会怪罪。皇上、太子，先进去吧？”

        皇上提步向里，自觉缓了尴尬，不知又哪里不顺眼，忍不住说教道：“知道是当额娘的人了，便少些跳脱。”

        钮祜禄贵妃本就肝火旺盛，这一下子一点就着，停步就道：“臣妾当然知道自己已然是个额娘了，不然她（他）早就不在了！那什劳子附子粉，翊坤宫还不够，还要加一个永寿宫，下一站是不是整个紫禁城都要被毒物浸染？”

        太子甫一闻听如此情况俶然瞪大了双眼，却立即意识到皇阿玛后宫争端不该是他能听闻的，于是，太子又一次截断了贵妃的怒火。

        “儿子想起来找九弟、十弟有事儿，贵额娘，不知九弟和十弟这会儿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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