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我家的床很舒服吧。”
乔娜收到了这条短信后，挺害怕的。
这肯定是陈老师的女朋友发来的。
对外汉语教学研究会的那几天，乔娜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老陈。
培训、协会和研讨，新世纪的三大男女乱来的机器，说的真没错。
“什么这协会那培训的，说白了都是进去搞感情了。”
乔娜也不例外，她有点喜欢上了这位来自南疆某大学的年轻副教授。
乔娜不想回国，她在中国呆的太舒服了。去酒吧有免费的酒，礼物有人免费送，只要她想，许许多多的男人就会手捧鲜花跪倒在她的大长腿下。
不过，那些不是她想要的。
经历过了世间种种，这位异国美人儿对于自我有着成熟的认知。
她想靠自己，她不想成为人们口中靠男人活着的骚情儿，不过乔娜本身就有这个实力。
“陈老师，明天就散会了，我们为各回各家，干杯。”
“你这老外对中国这些俗语还挺在行呀，怎么，毕业想留在中国？”
老陈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他知道乔娜想利用他。不过老陈无所谓，如果她真是个人才，那他的帮忙只会是锦上添花，反之，就算老陈极力推荐，也会适得其反。
一切都看她的造就。
“我特别想留在这里，陈老师，我今年就毕业了，我想找个地方去实习，我想学习不同文化的教育理念。”
“西安不是很多学校需要你这种人才么，像你这种又能说英语，又能讲俄语和中文的人才，留在北方可能更合适。”
“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对东盟国家的留学生很感兴趣，现在提倡一带一路，我们都是这条线上的蚂蚱，所以我去多了解没什么坏处呀。”
“哈哈，乔娜你这比喻还真有趣，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怎么。想去邕州考察考察？”
“嗯！能去的话太好了，所以，哦，我来敬您，希望您以后多都照顾。”
“好好，其实啊，有热爱这个行业的孩子我们都欢迎也鼓励你们往前走，不过我不能保证实习的事一定能成，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表现！”
老陈是想起来一件事就得完成一件那种人。
酒足饭饱后，他便当着乔娜的面拿起了电话。
“喂，金教授呀，近来可好？”
“老陈，你说你八百年都不联系我一下，你这人太不够意思了啊，是不是有事？”
“哎呀不愧是教授，一下就看破我的心思，你这样的不做领导，天理不容啊。”
“你拉倒吧，快别贫了，说吧什么事？”
“我这啊，有一个汉语国际教育的研究生，这不快毕业了嘛，想找个地方实习，学习学习。”
“你安排到你们大学不就得了，还在我这跨一下子干啥。”
“女学生，外国人，你懂的。”
“哪个大学的学生？”
“陕西大学的，人非常优秀，见到你就知道了。”
“行吧，我告诉你你可得记着欠我个人情啊，以后求着你的地方，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
“哈哈，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去请你吃饭，四角楼，好友记，随你挑！”
老陈这种急性子，所有的事在脑子里过不到三轮就得解决掉。
现在，他又帮一个即将毕业的研究生解决了一个小问题。
金教授年长陈珏民几岁，是外大国际交流学院的副院长。
人活一世，要么为名，要么为利。
老陈奇怪，他什么也不为，就为自己。
飞机缓缓地停在邕州机场，将近一周的会议，让老陈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真是这个道理。
“喂，我回来了啊。”
“你死哪去了，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我这都忙晕了。”
他俩就是这样。
都忙，因此吵架也多，但好的也快。
最近，陈梦的弦也崩的够紧的，三月份即将来临，研究生成绩即将揭晓。
她考的是全日制研究生。
对于她而言，全身心地投入到人生中下一段旅程，是她成长的必经之路。
“我去北京你不知道？”
“对对，你跟我说了，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晚上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好不好？”
“忙吧你，用不着。”
其实当初在一起，老陈就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相处久了，那些罅隙和弊端便倾巢而出。
挂掉了电话，取好了行李，打好了车，老陈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一个如此独立的女朋友，老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心痛。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响了，老陈不想看任何消息。他的假期所剩不多了，在接下来难得的几天里，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理。
回去洗了个澡，他有点累了，便呼呼睡下。
咦，怎么自己能透视了。
男人和女人们裸露着身体，在一片绿茵浮遍的地上追逐。我呆做站着，很难融入他们的群体，因为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穿了衣服。
又是梦。
每次做完梦我都好疲惫。我打开手机，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
“陈梦，陈梦？”
看来她还没回来。
手机里的短信和微信排队检阅似的挤在一起。老陈开始一一翻它们的牌子。
“今晚我在学校睡，明天我们一大早有活动。”
又是这样，这个事业心如此这般的女人。
翻了半天，他突然发现了乔娜发来的短信。
“陈老师，我已经在火车上了。”
时间是上午的十点钟，那时候他已经在回城的飞机上了。
老陈的习惯向来是一到机场就飞行模式，他不想被打扰，也没有人会不理解任何一个人坐飞机时的关机状态。
老陈洗了把脸，慢慢的回复。
“这么快就来了？那边学校给你消息了吗？”
“老师，我想提前来看看，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我已经到邕州了，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所以一直在车站站着。”
老陈拨通了电话。
“你这傻孩子，过来也不说一声，在哪呢，我去接你。”
这人生地不熟的，多少会让人担心。
老陈也不知道哪来的活力，年轻真好啊，年轻人能让任何人提起兴趣。
老陈觉得过了三十岁之后，自己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
男人的难言之隐，和平庸而无限制的重复不无关系。
“我在那个出站口A，你找一下我的车，车牌号8869F。”
“陈老师，老师，我看到你了。”
“快点上车，快点上车，上车再说，那里有交警。”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过来啦，这样很危险，你一个外国女孩又这么漂亮，不怕人家把你拐卖了啊。”
“这不是有陈老师呢，有你我就不怕了。”
“怎么坐火车，不累吗？”
“沿途看看风景嘛，而且火车票也便宜。”
“你啊，你看旁边，那个楼是我们的地标，这就是邕江，有很多桥穿过它，里面有很多鱼，你开门吃鱼吗？”
这一路，老陈把乔娜当作远方的客人，从两旁的霸王棕到桂花树，从50层的高楼到低矮的民房，老陈想一股脑地把视线里的事物都全盘托出。
“陈老师，我没地方去，要不您随便给我找个酒店吧。”
“那就别去酒店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吧，我家有两个房间你暂时将就下可以。”
“那太好了，谢谢老师，我下周六就去报道了，那这几天就多多打扰。”
“不用那么客气乔娜，你这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我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尽尽是多说一个字么，尽地主之谊吧？”
“哈哈，对，我说错了，我们本地人都没你这个外国美女专业呀。”
“陈老师，这是我给您带的西安特产。”
乔娜收拾好行李，拿出一大堆红红绿绿的特产零食给老陈。
老陈突然觉得，这个临时造访的外国友人好像有意为之，有种预谋的意味。
“你快休息吧，不早了。”
“陈老这么早就睡啊。”
“是啊，女朋友今天不在家，她在家的话我们会晚一点。”
“那我可以陪你喝一点酒啊，我们从小就爱喝酒，中国朋友说，我们一瓶酒什么都不配，你们要配花生米和小菜。”
“你还真是个中国通啊，在西安看相声了么？能看懂吗？”
“以前和男朋友去看过，听的不是很懂，但感觉大家都在笑，我就跟着一起笑了。”
真像是一场博弈。
“你男朋友放心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来？”
“我现在单身，不谈恋爱很久了。”
整晚，乔娜都难以入眠。
这条短信会是陈老师女朋友发来的吗，或者，是谁发错了吗？
乔娜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她现在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
当然她的初衷，是仰慕这个只比她大7岁的年轻的副教授，对于他那标准的普通话、专业的学术水平，她向往非常。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在这行继续前进，了解到老陈是重点大学的博士，自然也希望能在以后的发展方面得到可见的便利。
“陈老师，我现在就要坐火车去邕州了。”
“乔娜，你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干嘛去？”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你说呢。”
“乔娜，我以为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我们接吻，拥抱，难道这还不算是情侣吗？”
“对不起，你想多了，我对你并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如果以前让你误会了，那就忘掉它吧。”
同为研究生的陆垚，十分确信自己已经爱上了乔娜。
但这段时间乔娜都在和自己玩暧昧的游戏，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不甘心。
“我不爽，我也不能让你爽，这条短信只是个开始罢了。”
邕州的夜，聒噪的出奇，和西京不同，那里只有城墙发出的人性的召唤，而这里，自然沉才是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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