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犹豫不决

店员见状，好心提醒：“小姐姐，你确定吗？你肚子的宝宝，也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
  薇薇安说完就向着顾白云，挤出满脸的笑容道：
  “你好啊。我是薇薇安。”
  “你好。我是桃桃。”
  两人互相介绍后就坐下来。
  “这就是你的咪咪啊。它好可爱啊。”
  薇薇安说着，把外面的你大姨放在椅子靠背上。
  “谢谢。我真名顾白云，你呢？”
  既然在现实见面了，那就以真名相待吧。顾白云主动说出真名。
  “好名字。‘与君青眼客，共有白云心。’”
  顾白云会意笑道：
  “‘不向东山去，日令春草深。’王维的《赠韦穆十八》。你也知道啊。”
  “你忘啦，当初还是你推荐我读《王维诗集》的呢？”
  “我没想到你真的去读啦。”
  薇薇安的笑容特别甜美：“好羡慕你，可以过着悠然乐哉的田园生活。”
  只是眼角会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愁：“不像我，生活一地鸡毛，纵然有诗和远方，也不得不苟且活着。”
  顾白云不好说什么，毕竟，她对薇薇安的生活不甚了解。
  毕竟，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薇薇安见顾白云不答话，便道：“我叫安薇。取笔名时，偷了个懒。”
  顾白云想起了薇薇安小说里的一个情节：
  薇薇安小时候和女同学玩得很好，她们有个奇怪的小癖好，就是把对方的名字倒过来读。“安薇”就被读成了“薇安”。
  大概觉得薇薇安更顺口些，就多加了一个字吧。
  顾白云想说下这件事，拉近她与薇薇安的距离。但薇薇安却话风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了。
  “桃桃，帮帮我。”
  薇薇安还是习惯叫顾白云“桃桃”。
  “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顾白云的好奇心被吊到了嗓子眼里了。
  “你说吧，什么事，我会尽力的。”
  顾白云心想，最多一万。以她们这样的文字友谊，一万块是底线。
  虽然她朋友不多，但多一个借钱的朋友，她觉得没意思。
  朋友不在多，而在乎真心也。
  没想到薇薇安的眼眶里噙着泪花。忽闪忽闪的。
  完了，顾白云受不了这样的女孩子落泪。
  最多两万，不能再加了。
  薇薇安似乎在调整情绪，她伸出手，双手拉住顾白云的右手。
  哽咽：“桃桃。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很为难，我也很难开口。”
  “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一个人从遥远的海南岛远嫁到京海，除了我老公，我谁都不熟悉。”
  “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教师编制——你也知道，这其中有多艰难。”
  嗯，顾白云不太知道。她对这一块不太了解。
  可能这就是薇薇安说话的方式吧。
  只听薇薇安继续说：
  “本以为我可以高枕无忧，岂料工作中诸多烦心事，再加上我、我怀孕了。你知道的，一个孕妇上班，有多艰难。”
  “偏偏我孕吐反应很严重。我多次和领导说，可领导表面上会帮我找代课老师，实际上却没有找到。”
  “领导让我自己找老师代课。”
  “可到哪里去找啊。偌大的京海市，除了你，桃桃，除了我老公，我谁都不认识啊。”
  “桃桃……”
  顾白云打断她：“等等——你该不会让我去给你……”
  薇薇安充满希望地望着顾白云——她可真是一点就通啊。
  薇薇安点点头，激动地说：“桃桃，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你看，我挺着大肚子，很快就要生了。可一直没有找到代课老师。”
  “学校领导太不负责了。什么事都推给一线老师。”
  “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拜托过同事，求过人，可……”
  薇薇安说着，眼泪都滚落下来了。
  顾白云的重点却是：“薇薇安，你说领导不为一线教师考虑，同事关系也不好，这样的处境，你让我去给你代课？”
  顾白云虽然人美心善，却并不傻。
  她之所以隐居乡下，远离闹市，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维这么一个大诗人，他都搞不定官场上的事，才半官半隐居。
  那么，顾白云，她是什么啊。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更难搞定那些是是非非的事吧。
  顾白云委婉地拒绝了薇薇安。
  薇薇安听出来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落泪。
  这时候，服务生把猫屎咖啡端上来。
  两人却都没有心情喝了。
  薇薇安望着咖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坐在旁边的人，不时往这边看，指指点点的。
  这让顾白云坐立难安。
  顾白云还是很感激薇薇安的，至少薇薇安如实相告，没有美化代课环境。
  没有诱骗顾白云去代课。
  被拒绝后，更没有死乞白赖地恳求顾白云。
  薇薇安突然起身，说了一句：

  “对不起，桃桃，是我唐突了。我不该这样请求你。”
  “对不起，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桃桃，我先走了。”
  “桃桃，我还当你是写作路上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
  望着薇薇安离去的背影，顾白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摆弄着咖啡杯。有了一点犹豫。
  算了，对薇薇安遇到的难题，她顾白云表示同情。
  她爱莫能助。
  她无计可施。
  但凡薇薇安借钱，看刚才她的态度，顾白云可以将金额提高到五万。
  真的不能再高了。
  “服务生，买单。”顾白云叫道。
  过来一个服务生，说：“你好。刚才有位孕妇已经买过单了。”
  “谢谢！”
  顾白云的愧疚又加深了。
  “咪咪！”顾白云唤来猫咪，放进布袋里，走出了猫咖。
  猫咖附近就是茶花公园，顾白云就在公园里散步，散散心。
  只是她的心很难平静。
  公园里，茶花盛开，红的，白的，黄的，玫瑰红，红白相间的……
  游玩的人也不少，就在顾白云的前面，有一对闺蜜，她们长发及肩，其中一个在茶花丛中，另一个在给她的好闺蜜拍照。
  真好啊。
  顾白云想起了自己最好的闺蜜。
  她们曾经也是这样形影不离。
  但现在，她是大公司职员，忙得要死。要见她一面太难了。
  有很多时候，倒是薇薇安穿越地域，陪着顾白云。
  很多时候，她们谈论小说创作，一直聊到深夜。
  难怪这大半年来，薇薇安与顾白云的联络变少了，原来，薇薇安怀孕了。
  就在顾白云矛盾不决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呼喊：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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