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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喻凡第一次产生打架还好自己没有占到便宜的庆幸。这要是伤到学校的捐赠人,自己怎么对得起那些殷殷期盼学生活动中心落成的同学们呢。学校接收的这笔捐款是近年来最大的一笔,当时媒体争相报道,据悉这笔捐款是一名神秘的校友所捐,传闻这位校友旅美大半个世纪,晚年想回馈母校,除去部分资金作为教育资金,还捐赠修建了两栋教学楼。一栋是位于新校区的实验楼,面积巨大的中庭镂空采光的双翼型楼体设计,据说设施设备可以比肩国外一些名校实验室的水准。另外在建的一栋建筑是大学生运动馆,从学校公布的设计效果图看体育馆流线拱形的屋顶设计非常具有现代建筑美感,主楼设计为地下一层地上三层,涵盖网球场,羽毛球场,篮球场和豪华的室内游泳池,建成后将对z大本科生和研究生免费开放。

        “学长好。”上课路上三五成群的小学妹鼓起勇气跟喻凡打招呼,打断了喻凡的发呆。喻凡扬起嘴角点头,笑起来显得唇线特别好看,女孩子们表情平静的和喻凡擦肩而过,喻凡有时候也叫不出她们的名字,但都表现的很有礼貌。绕过了转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几个女孩兴奋的跺脚跳起来。

        喻凡背着背包进了教室,在一处左右都有空位的位子坐下,就听到后排的几个女同学在小声嘀咕的讨论:“那个巨帅会不会来啊?”

        “不知道啊,这是选修课,只见他来过两次。

        “听说他们系有女生追他,这么帅又是美国来的,肯定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吗?想起来好难过,哎,我们跟人家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他们系都说他不爱理人的。”

        “是有点冷,可是真的帅啊……”

        “诶,我觉得明明我们的喻凡更好看啊!”

        “喻凡是好看,可是那个更man!”

        “……”喻凡心道,“excuseme?”

        努力忍住了想回头去谢谢那个姐妹的冲动,这时他一眼看到了走进教室门的腿长手长的身影,喻凡条件反射的趴下来把脸藏在打开的西方哲学史课本后面。几秒钟后就感觉身下的连体椅子微微下沉,旁边坐下了一个人。喻凡趴在桌上侧头看过去,对方正皱着眉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他。

        喻凡讪讪的把立着的书放下来,若无其事的坐直了,看着旁边的“巨帅”不知道怎么开场。

        两人对视了几秒,“还痛不痛?”这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的男孩正挑着眉梢先开了口。

        “啊?”

        “那天有没有弄痛你?”那个人又问道。

        喻凡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一进教室就认出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不知来者何意,只好随口说“我一根肋骨被压断了,赔偿!”

        坐在他俩后面的女生一起吸气,耳朵都快怀孕了,此刻她们八卦的心开始沸腾,反应快的装作不经意把手机摄像头悄悄对准了这两个校内的话题人物,一个是入校以来连续三年被校园内网评为全校最好看的校草,一个是上个月空降计算机系的交换生,听说是国外华裔。虽然在计算机系才露脸,但迅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个高腿长,五官立体,头发顺着美人尖的走向垂到眉毛那里,露出好看的额头,整个人像欧美明星一样亮眼。

        “真的吗?……”“欧美帅哥”半信半疑的望着喻凡,语气却很关切的问道:“我没用力啊……,那怎么办,等下课了我跟你去医院吧?”

        喻凡无语的把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不知道他是装的将计就计,还是真的信了,喻凡淡淡的说:“我不去。”就转过头去另一边,用手臂撑着头看书,过不了一分钟,喻凡觉得有人拿笔轻轻戳他手臂,他把脸转过来问,“干嘛?”

        “你想要什么赔偿?我赔给你。”蒋浩然小声问他,好像把喻凡的玩笑话很当回事。

        “……”喻凡嘴巴微张视线平移作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给他,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但也不好顺着他的话胡诌,好像说让赔什么都挺不合适的。

        “那也,倒是不必,呵呵,我开玩笑的。”喻凡收敛了自己不好好说话的毛病,挤出点自然的笑容打发他。

        他沉沉的回了句:“喔。”好像不要赔偿很看不起他似的。

        他把书本从书包里拿出来,喻凡眼风扫到上面大大的写着蒋浩然三个字,墨韵流畅,笔锋潇洒,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字。

        喻凡期待看他动笔写字,可整堂课他也没动手记过一条笔记。下课后喻凡一边整理自己的书本,一边问他:“你怎么不记笔记?”

        “我不用参加考试。”

        “为什么啊?”

        “我不在这里考试我回斯坦福考。”

        喻凡无语了,跟他简直有壁。

        蒋浩然说话语速不快,是吐字清晰的中低音,蒋浩然问喻凡:“你要去餐厅吃饭吗?”

        喻凡对他笑了笑,“我下午有事,赶时间现在就要走。”

        他收拾了书包就告别了蒋浩然。

        喻凡骑着单车刚出校门,就接到了妹妹石榴的电话:“哥,舞蹈学院附中的招生简章下来了。可我不想报了,我不想再给你和妈妈增加负担了。”

        石榴是喻凡小姨的女儿,喻凡小时候爸爸拿着旅游签证去了美国,想在美国闯一番天地,谁知一去归期渺渺。喻凡妈妈还要工作,心伤难医,身心俱疲,有几年时间喻凡经常去小姨和小姨夫家里住,在喻凡心里,小姨和小姨夫都是他很亲的家人。

        “石榴,我已经把你第一年的费用准备好了,只要你能考上,咱就能上,你只管备考,其它不用你来发愁。听话,让你妈也别担心。”喻凡站在路边玉兰树下细细叮嘱。

        石榴从小学习舞蹈,几乎每堂课都是坐在她爸爸自行车后座去上再回家的。在石榴十二岁那年,她爸爸被诊断出了肝癌,并很快发生了转移恶化,半年不到人就走了。小姨夫生病前,小姨和姨夫属于工薪阶层,日子过得虽然不宽裕但生活平静幸福。这一切都从小姨夫确诊那天改变了,短短几个月,挺拔硬朗的小姨夫就衰弱下去,生命像水一样具象的流走,直至最后大部分时间都半昏迷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而医院的账单像雪花一样一片片的飘散过来,好像人的这条命就是这一叠费用明细纸摞起来那么厚。小姨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每天枯坐在病床旁默流着眼泪。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懵懵懂懂的喻凡一夜之间长大,明白自己已经是这个家唯一一个男人了,以后他要护着妈妈,小姨,石榴这三个女人把日子过下去。

        石榴从五岁那年开始,每天坚持练习舞蹈,喻凡不想让她将来某一天回忆起来会遗憾:“如果爸爸那时候还在就不一样了。”所以进了大学后喻凡一直力所能及的做兼职,夜深人静时在妹妹的学费账本上加加减减。

        喻凡过了一段忙碌到奔波的日子,时间像毛巾里的水双手再拧也拧不出来了。当年新生刚入学时,教导员开玩笑地说,喻凡的颜值就是张名片,能有效的提高学生会的软实力,叫喻凡一定要用他那张脸来支持学院的工作,喻凡被这个年轻的像姐姐似的教导员逗笑了。话是玩笑话但所言非虚,例如像招募志愿者此类工作,喻凡在效果就立竿见影,派他站在校园里招募志愿者,问过往同学的名字、电话,基本没有女孩会拒绝他,他甚至还没开口说话,一双眼睛望着你,女孩子就把电话号码给他了。头两年喻凡确实想为集体做点事尽点绵薄之力,喻凡挤压时间兼顾着,但现在石榴考学的事迫在眉睫,喻凡只能卸任让贤。

        喻凡穿过学院楼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一排活动教室,另一侧是透明的玻璃墙,折射着室外树枝间错落下来的斑驳阳光。喻凡刚进走廊就看到了蒋浩然,那么高的一个人插着兜站在办公室门外,好像把门都比矮了,他穿了一身黑色休闲服,上衣拉链拉到底使衣领竖起,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使没表情他的眉眼也给人一种礼貌但疏离的感觉。喻凡看他周围围了几个想跟他搭话的男生女生,只跟他对了个眼神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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