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去一留
漫无边际的黑夜，有一轮明月高悬着。
浑浑噩噩中，是月离开的身影，月影照在他身上，让他显得孤独又神秘。
柳梢连滚带爬得追逐着，却总跟不上那个决然离去的人。
心底的委屈慢慢在扩散，女孩停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终究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额间的清凉将她带出悲伤的梦境。
“还是这么能哭啊。”那双熟悉的大手附在她的额头上，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他体内流出，又汇聚在她体内，灵气与魔气在纠缠着互相压制。头痛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清爽。
“月！”
柳梢醒来见到是他，忘记了方才梦境里的悲伤，小脸破涕而笑，从木榻起身紧紧抱上他，“你这几天去哪了？害的我找不到你！”
月轻轻搂住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好好待在这里，到时候我来找你。”
这种承诺话，柳梢听过不少，唯独这次，她却感到不对劲，双臂紧紧的搂住他，不让他离开。
“好了柳梢儿，我只是去闭关了，可能很久回不来”，见柳梢故意用头顶着他下巴不让他说话，月有些无奈得仰着头顺着她。
柳梢听后有些闷闷不乐，只好把头埋进他怀里，“那我要去哪里找你？”
“神界。”修长的挠着她的腰，想逗她发笑。
“我去不了。”柳梢笑着躲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
月莞尔，“所以你别乱跑，不然我就找不到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的啊？蓝吔说你…”柳梢撇嘴，还没说完便见月那张动人心魄的脸靠近她，一时忘了词。
“说我什么？”月坏笑着。
“说你…”，柳梢咬舌，她怎忘了月他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他的不是，他的惩罚她也不是没领教过。
“我什么也没跟主人说！”蓝吔突然冒出来，但只说了一句就被禁言了。
月捂住她的双眼，靠近她，主动与她亲昵，彼此唇舌搅动着，柳梢以为他又来了，双手不禁附上他的衣领。
月只好停下来，有些无奈“梢儿…我又不是总是这样啊。”
“你说什么？”柳梢装傻，手上动作却不停。
月失笑，柳梢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连他脾性也学了几分，有时候连他也不知不觉间被糊弄过去。
“这次可不行了。”月示意柳梢看向四周，柳梢这才发现这是当初她在重华宫住的屋子。
一扇木窗，一张矮桌，两张木椅。这么多年了，还保留这个样子，不同的是墙上又挂了幅山水画。她低头，又见自己衣裳又被换成灰白色的仙门衣饰，才发现自己又被带回南华了！
原来洛歌见她昏迷不醒，将她带了回来！
思及此，柳梢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那还是算了吧”。
月揶揄，似是在邀请：“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去魔域呢。”
柳梢连忙摇头拒绝，又躺会床上，索性拿被子盖住自己，不让他靠近。
月只好无奈的拍拍她被子，示意：“柳梢儿，我要走了。”
“你快走吧。”杏眸露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月很是不舍，看了她许久，俯下身吻上她的额头，转身正准备离开了，没曾想女孩从背后抱住他。
“记得回来啊！”女孩说完，最后不得不松手看他进入魔域，直到他消失在黑暗中，柳梢这才留下泪。
残魄难护，月为了她停留在她身边多年，也因她而损耗过多修为，连蓝吔也开始不停催促月要赶紧离开。
是补偿？还是爱？柳梢早已分不清，她只希望月能永远待在她身边，但是世间两全其美的事又能有多少呢？月早晚都需要离开，柳梢也要学会不再依赖。
洛歌进来时，便看到柳梢红着眼，坐在床上一言不发。难得的安静，但他有些不习惯。
她，不该是这样得。
这个想法冒出来，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又回想起那时自己不由自主护着她，洛歌眼底有些迷惑。
他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我要出去！”柳梢见到他，强打起精神，声音倒是他所想的那般，一如既往的元气。
他点头，准许她出去，但还是提醒她：“不可破坏这里，不可伤害别人，不可不听我…”
“知道了知道了！”，还没听他说完，柳梢撇撇嘴，捂住耳朵装作听不到走了出去，洛歌以前每回对她说的话都是这样，她都能背下来了。
洛歌挑眉，显然没料到对方答应的这么快。这可爱的模样，连他也不自知他在莞尔。
柳梢出去兜了一圈，不由撇撇嘴。
重华宫还是老样子，四海水还是老样子，殿前的庭子还是老样子，结界还是老样子，唯独她手上被薅的乱叫的仙鹤，不，也是老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她抓得那只的后代，总之这只仙鹤见到她也还是不客气的又踢又啄，还是被这般对待，气的柳梢追着它跑，仙鹤被吓的忘记飞起来，若是有人见到仙鹤四处逃窜的样子，必定忍俊不禁。
一人一鸟在那追逐着，整个重华宫顿时热闹了起来，连带着地面的云海也在翻涌，素日里闲情逸致的仙鹤也有了凡鸟的一面，洛歌停笔竖耳听一会儿，见不是什么大情况，摇头，继续动笔。。
不多时，仙鹤跑到殿前，急急唤着洛歌出来援救。
洛歌无奈，只好停下手中的笔，出去制止，“别再欺负它了。”
“它先咬我的！”，女孩喘着气，指着它愤愤不平。
仙鹤低鸣一声表示委屈，好端端睡着，突然有人摸过来，换谁不怕啊？
洛歌唤着仙鹤来到自己身前，轻抚鹤首，看着柳梢劝道：“万物有灵，你若是想与之交好，也要顾其感受。”
一仙一鹤站在殿前，独独她站在对面，柳梢偏过头不去看他们，心底有些发酸：“还不是因为它睡得那么香，我，我只是怕吵到它了。”
洛歌听她这么解释心下明了，知她又在开始呕气，便带着仙鹤走到她跟前。
“它速来胆小，才会这般警惕。你也并非有意打扰，才会造成误会。”洛歌拉起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鹤首，“如今误会已解，不要结怨，往后相处看你们自己造化了。”
仙鹤也不甩开她的手，柳梢自知自己方才也有些不对，乖乖道歉，“对不起。”
鹤首在手心磨蹭回应，仙鹤还是接受了她的道歉，这让柳梢很是高兴。
洛歌见此转身离开，不料柳梢见了便拉住他袖子，不让他走，“你要去哪里？”
“仙门要件，需要处理。”
这种事情，很少有人问，或者说从来没人敢过问。偏偏是她，未曾见过，带着陌生人的好奇，他倒是难得耐心回应。
柳梢还是不让他走，指着仙鹤道：“你不能走，你走它就走了！”
俊眉皱起，洛歌看了眼呆在原地的仙鹤，又看了委屈巴巴的柳梢，这一魔一鹤和好如初，哪来的不合？
洛歌把她手拉下，仙鹤也上前啄她袖子拉她离开。
见借口被识破，柳梢有些无奈，只好随仙鹤走。
四海水上石桥依旧，柳梢坐在石桥上，闷闷不乐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身旁的仙鹤试图鹤鸣，还未出声就被柳梢抱住捂住嘴巴，“吵死了，不许叫！”
凶巴巴的，一点儿也不讨鹤喜欢，仙鹤挣扎一会儿，终究是妥协闭了嘴，柳梢这才松手，转头又看脚下冒着寒气的流水，不知在想什么。
她有许多话想对洛歌讲，可是当忘了前尘往事的洛歌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让又她多了几分郁闷。
“四海水寒，不可久呆。”
肩上多了件厚实的锦袍，柳梢回头，便见洛歌站在自己身后。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余下成绮，几缕霞辉落在他身上，绚烂，撼动人心，恍若天神下凡拯救她。
但她不知道，他方才从殿内出来，拿着锦袍远远站在她身后，不知看到多久才过去。
另一边，黑暗中，月在不疾不徐的行走，身边的一切都在快速倒退，若是有人看他身后，便会惊异得发现一切归属于一个奇点。
漫漫黑夜，只有些许星光莹莹闪烁。两个声音，在不紧不慢的交谈：
“可惜了，主人她不跟你进来。”
“进来了就出不去了。身为丈夫，不能让妻子冒险。”
“所以，把她托付给另一个男人？”
“蓝吔，适时的放手，也是成全。”
“很久没见到主人您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了，她一定很不喜欢。”
“好吧，有洛歌在，起码她不会乱跑。”
“但容易被拐跑？”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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