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来

二人一路南下，离开云梦已七日有余，魏无羡心里老是惴惴不安，便商议着日夜兼程，两日到了云梦。

        来时尚未发觉湖水决堤，如今大街小巷上都漫着水，已到小腿的中间，行动极不方便，店子里都漫着水，坐那吃饭喝酒的客人，一个个都挽着裤腿。魏无羡在云梦生活那么多年，洪水也发过几次，但万不像如今这般，察觉事情有异，二人加快脚步直奔莲花坞。

        “江澄!”

        魏无羡刚踏进莲花坞的大门就开始叫唤，然而唤来的不是江澄，而是江澄手下的弟子，向他二人行礼

        “魏前辈，含光君。”

        “你们宗主呢？”

        “宗主早前去了金陵，至今未归。”

        “金陵”

        难道是金凌出了什么事吗

        “是的，据说是金小宗主出了一点事情。”

        “何事”魏无羡立刻紧张起来，金凌那脾气不知道收敛了没有，这金氏的大摊子收拾得过来吗？

        “这。”弟子行了一礼，“弟子不方便打听。”

        也罢，直接去兰陵不就得了，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出了莲花坞，打算即刻去金陵。

        蓝忘机面色铁青，眼神微微闪动，原本白皙靓丽的脸布下了一层阴影，也不肯再动一步，笔直地站着，魏无羡回头望他，蓝湛道:

        “魏婴，你已两日未曾休息，如此”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心里念着金凌也没多想，笑道“蓝湛，没事的，我没事的，这不是事情比较急嘛。”

        蓝忘机却没有丝毫动摇，他一手搂过魏无羡的腰，四目相对，眼神不复往日的温和，蓝湛几乎没有用过这种表情对他，已是不容商量了，风尘仆仆一路，二人几乎没有休息，蓝忘机倒是无碍，只是魏无羡的身子骨不如之前，再加之在北冥奏了乱魄抄，心神心智便更差了，如此这般，蓝忘机又怎会让他立即去兰陵。

        蓝忘机的手略微收紧魏无羡的腰身，却听到沉闷的声音才上方传出，蓝湛道:

        “魏婴，你，是最重要的。”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加速，似在压抑着什么，又听蓝湛道:“兰陵那边有江澄，应当无事，你必须要休息。”

        无奈，拗不过蓝忘机也是一天两天了。便中往兰陵方向找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住下，客栈熙熙攘攘，人声嘈杂，二人一到房间，魏无羡就躺在床上，躺尸一般，这几日说是不累是假的，只不过心里就吊着那一口气，现在一放松下来，才发觉浑身酸痛，四肢像扛过几百斤大米一样，都快断了，魏无羡见蓝忘机依然在整理行装，收拾他乱丢的衣裳鞋子，心疼道:

        “二哥哥，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蓝忘机慢慢拾起他乱扔的腰封，坐在床边，神色淡淡，语气却是温柔至极:

        “你先休息，北冥带回来的药我还要托人保管，一会我就回来。”

        魏无羡还想再说什么，可实在是几天几夜没合眼，困意来袭，沉沉睡下了

        等魏无羡悠悠转醒，月光已经透过周围的雕花窗栏洒在了床头，魏无羡起身收拾自己身上衣物，见蓝忘机仍未归，心中一时忐忑不安，正打开客房大门，撞上了回来的蓝湛，魏无羡一时笑逐颜开，拉着蓝湛往里走，给他倒了一杯茶，揽着蓝忘机的手臂，头靠在他肩实的臂膀上，略带撒娇的说道

        “蓝湛，你怎么去那么久，我都担心死了。”

        蓝忘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却还是有点郑重

        “魏婴，今日我办事回来，听到有人说祈福的事。”

        魏无羡坐直了身子，歪着脑袋，满头疑问

        “什么祈福，是因为洪水吗？”

        蓝忘机点点头，又缓缓说道

        :“客栈里也有人谈论此事，流传甚广。”

        如果只是祈福的话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这平民百姓碰到天灾什么的，祈福也是求个心里安慰，往年魏无羡也是知道的。

        魏无羡隐隐觉得另有隐情，问道

        “有问题吗？”

        “有。平常人家祈福都只是求神明保佑，可现在云梦人家是向蓬莱求的平息水患。而且求的方式也不同，据说建了一座庙，专门用来参拜蓬莱人氏，祈求风调雨顺。”

        蓝忘机正色道，不像道听途说，确是调查过一番了，魏无羡不免吸了一口气，云梦住了那么多年，蓬莱只是仙门之一，怎么会无端被当做神明祭拜，蓝忘机此时脸色更是不好，道:“更不可思议的是”蓝忘机顿了一下，继续说:“他们都说此法有效。”

        “什么”

        魏无羡彻底惊了起来，又慢慢缓和神色，若是百姓突然想着拜拜什么蓬莱的神仙就算了，多半是哄着人好玩的，可偏偏这对治洪涝的有效，却不得不让人怀疑别有用心了。

        魏无羡眉头紧锁，难以想起其中缘由，蓝忘机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语言温和，慢慢安慰他:“魏婴，此事尚不能有所决断，不必太过忧心，当务之急应在兰陵那边。”

        魏无羡却不能如此放下心里，他总觉得这是被人故意安排的，努力憋出一个假笑，又突然想起什么的，回握住蓝忘机的手。

        急忙道:“蓝湛，我们到云梦你可否回了一封家书”

        “还未来得及写信给兄长，怎么了？”

        蓝忘机看出魏婴应当是想起什么了

        魏无羡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心情似是放松了一些，对蓝湛道

        “那正好，你在信中回复我们平安时，顺带提一下一个人。”

        “什么人？”

        魏无羡嘴角勾起，眼神明亮，看向蓝忘机

        “青抒。”

        蓬莱的问题，自然问问蓬莱青氏的人好了让蓝忘机写信问问青抒的行踪便是打探青氏的行动，现在尚不知此事与蓬莱青氏有无瓜葛，不宜打草惊蛇，此时的一封报平安的家书，最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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