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角色

听着苏函霜这样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话来，知秋更是奇怪的不得了。麻姑姑一直在尚衣局里做事，苏函霜一直呆在丞相府里，两个毫无干系的人怎么能掺和在一起。

        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乱瞎想，那个麻姑姑确实不像个好人物，也许是小姐随口一说，不想让麻姑姑伤害其他人而已。

        待知秋收拾走桌上的东西，苏函霜憋在心里许久的气，才一口吐出。

        麻姑姑啊麻姑姑，明明是个尚衣局的小角色，苏函霜却一直记到现在。

        当初，若不是因为麻姑姑帮助苏青韵做出诋毁苏函霜名声的事情，苏函霜不可能那么快被夏侯泽发落到冷宫里。要知道，那时候苏函霜还怀着夏侯泽的孩子，而几日后，就是夏侯泽的登基之日。

        可惜夏侯泽也真是冷心人，知道苏函霜受尽委屈，也对他的正妃不闻不问，还质疑苏函霜腹中的胎儿是一个野种。

        在苏函霜最后看见夏侯泽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夏侯泽对她满是厌弃的眼神。那时苏函霜恍然明白，她自己哪里是什么六皇子妃，她其实是一个夏侯泽早就想要扔弃的物件。

        ……

        “哎，麻姑姑自从去了趟丞相府，见到了二皇子未来的正妃，做事的态度就大不相同了。”一个小绣女撇着嘴向同伴唠着话儿。

        “原先麻姑姑不就会嗑瓜子吃零嘴吗，摊上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尽心些，更何况，要是麻姑姑做事做的好了，以后攀附着丞相府那位主儿，也好做事。”另一个小绣女小声回应着，顿了一会儿，小绣女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她道，“这麻姑姑也是好大的本事，凭着一张嘴就把这么好的事情从方姑姑手里头抢了去。可惜了咱们俩待在方姑姑手下，空留着手艺，要是得到缝制嫁衣的机会，也不用在这儿苦苦地赶着宫女的衣服。”

        麻姑姑的“威名”在尚衣局可是出了名的，凡是司衣指派下来需要什么针线活，麻姑姑都是让自己手底下的绣女们连夜制成，然后麻姑姑再顶着别人的绣品献上去。

        司衣对麻姑姑做过的事情也是了解的，但因为麻姑姑的苛刻，很多忙时候需要的绣活儿做的又快又好，司衣念在这上头，就没有严惩过麻姑姑的作为，只是提点过麻姑姑自己收敛收敛。

        麻姑姑当着司衣的面很是顺从，宽容手下的绣女休息一天，而之后还是照旧。

        每一次新来的小绣女都受过麻姑姑的欺负，偏偏不如麻姑姑势力大，小绣女们也是敢怒不敢信，只能日日扛着活儿，受着麻姑姑的欺压。

        两个小绣女正悄声说着麻姑姑的不是，就听到背后有一声清咳，两个小绣女惊得齐齐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有一张小包子脸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俩。

        一个小绣女认出是哪个熟人，直接用手毫不客气地戳了一下小包子脸的额头，嗔道：“鱼芯，你蹲在这儿吓唬谁呢。”

        小包子脸咧嘴笑了笑，脸上的婴儿肉一下鼓起，煞是可爱，她道：“墨香姐姐，你又在这里说麻姑姑的悄悄话儿。”

        说到话尾，鱼芯的声音也降低了几个音度，大家都是尚衣局的低等绣女，没有什么话语权，知道得罪不起什么人，虽然大家都埋怨哪几个姑姑不通人情，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在背地里悄悄说话。

        墨香松了一口气，拧了拧鱼芯的肉脸，假装生出一些怨气，道：“小鱼芯，以后可不能这么吓姐姐们，听到没有。”

        墨香和鱼芯进宫前是同乡的远方亲戚，大家都凭着双手的手艺活儿到宫里讨口饭吃，知道宫里的路不好走，平日里也互相照应着。墨香比鱼芯年长一岁，便以姐姐相称。

        “好了好了，我只是逗你们玩儿的，”鱼芯揉了揉自己的脸，对着两位小绣女道歉，“墨香姐姐，嘉人姐姐，鱼芯知道错了，以后不这么逗你们玩儿了。”

        墨香和嘉人都知道鱼芯也是无心的，就笑嘻嘻着原谅她了。

        末了，嘉人瞅了瞅鱼芯眼下的青圈，问道：“鱼芯，麻姑姑又让你替她赶活儿了？”

        刚进宫的时候，鱼芯运气不好被分到了麻姑姑手底下做事，这一干就是一个年头，本来以鱼芯的针线活儿多少能被个贵人看中提拔提拔，但是有麻姑姑在上面压制，鱼芯一直出不了头儿。

        鱼芯撅了撅嘴，用双手捂住眼下，不让墨香和嘉人看到，小声地怨道：“麻姑姑让我赶着做出几个图样来，好给丞相府的小姐送去，若是耽误了事情，还不给我饭吃。”

        “绣东西就绣东西嘛，干嘛还要克扣我的饭菜，真是过分。”

        听到这句话，墨香和嘉人对着鱼芯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明明是鱼芯在干着苦差事，鱼芯不埋怨这个，却怨的是麻姑姑不给她饭吃。

        墨香说道：“麻姑姑这么对你们，你们也忍得下来，这样吧，你要是吃不饱就来找我，我给你留口吃的。”

        墨香和嘉人都是跟在方姑姑手下做事，方姑姑平日里待人和善，手里头有什么绣女的手艺好，便给她们机会让这些绣女出头，墨香算是这拨绣女里手艺最好的，一直受着方姑姑的重视。

        原本要给二皇子正妃缝制嫁衣的活儿是要落在方姑姑头上的，墨香和嘉人就有可能熬出低等绣女的位置，但是现在嫁衣的活儿被那个麻姑姑抢了去，墨香和嘉人一直气愤此事。

        鱼芯眨了眨眼，笑道：“姐姐们对我太好了，那我要是肚子饿了，一定去找你们讨饭吃。”

        鱼芯用手指画了画自己的肚子，满是满足。鱼芯这人心思单纯，待人也单纯，身边的小绣女们都愿意与鱼芯来往，把鱼芯当做小妹妹一样照顾着。

        嘉人也笑，对鱼芯说道：“你在外面这么久，不会让麻姑姑看见么，别让她发现了你偷懒，不然不止是克扣你的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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