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还

苏函霜将自己手中的筷子一放，神情一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大小姐，您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我们小姐说，这是您欠她的。”赏春盯着她，出声提醒道：“您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您使用了手段，抢了我们小姐的。”

        赏春在苏函霜的面前，替自己的小姐感到不满，将这几年的事情说了出来：“您知道吗？我家小姐作为夏侯煊的正妻，应该是修王府中堂堂正正的正妃，受所有人的尊敬。可结果呢，修亲王他竟然不过三日，就纳了一个侧妃进府。”

        不用赏春说，苏函霜也知道，大燕有个民俗是正妻入门之后，一年之内不得娶妾。虽然皇族不受民间习俗的约束，但夏侯煊这样的做法，无疑是给苏青韵骄傲的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耳光，让苏青韵在修王府中颜面丢尽。

        “若是那个侧妃慕氏是安分守己的，我们小姐的日子倒也不会太难过。可是慕氏为了争宠，不仅在修亲王那里耍了一些小手段，让修亲王冷落我们小姐，还处处用心眼儿，和我们家小姐作对。”

        赏春的声音顿住，随后凉凉的响起：“您在顺王府里过着这些好日子，生活的有滋有味，可曾想到自己有一个妹妹在修王府中受尽了屈辱呢？”

        口口声声为着主子说话，赏春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她是苏青韵的陪嫁丫鬟，自然有许多的好机会在夏侯煊面前露脸儿。赏春心中一直盘算着，希望夏侯煊能看中自己，然而，那个慕氏实在过分，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夏侯煊天天往她的屋子里跑，根本不会注意到赏春的存在。

        在修王府中怨的，不仅有苏青韵，还有赏春自己，这次赏春借着这个机会，向苏函霜撒气。

        “侧妃慕氏是皇上亲封给修亲王的，那是因为慕氏自小暗恋夏侯煊，苏青韵为什么要怨在我的头上！”憎恨的理由竟然这么可笑，苏函霜不由得反驳着。

        “真的与您没有关系吗？”赏春冷笑着，慢慢地说着：“大小姐，您再好好的想想，我家小姐当年嫁的夫君为何是夏侯煊，而不是当今的皇上！”

        因为赏春的这一长串话，让苏函霜也想起来当年的事情。

        苏函霜的面上没有血色，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但她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振振有词的人，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

        “您不是故意的又如何？”赏春像是抓住了苏函霜的软肋，狠狠地剜了苏函霜一眼。让苏函霜差点儿以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而真的是苏青韵来到这里，和她对峙当年的事情。

        “终究是你，终究是你嫁给了当今的皇上。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缘故，还有老爷……”

        “别说了，”苏函霜似乎不愿意再听下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了身子，有些微怒道：“爹已经去世了，你们不要再把他老人家牵扯进来。既然你们一定要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好，我就认了。当年做错事的人确实是我，是我亏欠了青儿妹妹。青儿现在怨恨我是应该的，是应该的！”

        赏春似乎很满意苏函霜现在的态度，微微点头，嗤笑了一声，说道：“大小姐，您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您也知道您到底欠了一些我家小姐什么样的东西。”

        “那可是女人最好的时光啊，这几年，您在顺王府里头顺风顺水，吃香喝辣的。可是，我家小姐在修王府中却受尽了憋屈。现在想一想，您难道心里还觉得委屈吗？”

        “如今到了皇宫中，大小姐您就应该把这些年的恩宠，都还给我家小姐的！”

        苏函霜一时无话可说，若按照赏春这个说法，当年她抢了苏青韵的未婚夫夏侯泽，确实是她的过错。

        要不是因为那一日，苏函霜和夏侯泽两人私下见面，又好巧不巧地被自己的父亲看见，苏晋博也不会让苏函霜嫁给夏侯泽的。

        若不是改了婚嫁的打算，苏青韵定然不会进入修王府，更不会替着苏函霜在修王府中受了一些委屈。

        如今，夏侯煊已经身死，苏青韵才有机会来到皇宫中，按照赏春所说，苏函霜确实应该把这些年的恩宠还给苏青韵。

        想了一会儿，苏函霜又觉得这个思想极为可怕。就算她是真的借用了苏青韵的一些好运，嫁给了夏侯泽，但过错也全然不在她的身上啊。

        谁能料到，慕家的小姐竟然在皇上颁布苏家和二皇子夏侯煊的婚事之后，要死要活的逼着自己的父亲去向皇上请自己的婚旨。

        这些都是无人能够掌控的事情，不能都怪在她苏函霜的身上，更何况，苏函霜这些年跟在夏侯泽的身边，虽是正妻，但不是真正的受尽宠爱。夏侯泽府中养着一群姬妾，个个把自己当最受宠的主子。女人多，是非便多。若不是苏函霜的身份高贵，朝中还有丞相爹撑腰，柔柔弱弱的苏函霜，还真压不住那群叽叽喳喳各种挑事的女人。

        刚入顺王府时，夏侯泽对着她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一个妻子，而是向对待一个来府中长住的客人。苏函霜一直想亲近自己的夫君，后来发现夏侯泽对朝堂之事极为看重，且他和夏侯煊的竞争越来越紧张，苏函霜便身为一个谋士，在夏侯泽的身边出了一些关于朝廷上的主意，夏侯泽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才渐渐改变。

        只要夏侯泽在朝堂上顺心了，他在王府中对待苏函霜的态度才算亲密，所以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若说苏函霜一到府中，就受尽夏侯泽的宠爱，她并不能认同。苏函霜何尝不是和苏青韵一样受着委屈，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和别的女人亲密在一起。

        其实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有些委屈，只是有人愿意生生地憋在心里，有人却想把这些不顺心的事情，借口报复在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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