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雨水之后

雨水连着下了小半个月，整个京城都浸在潮湿的环境中，知秋看着阴沉沉的天，摇着头叹道：“小姐，这个雨水下下去，可太让人难受了。”

        苏函霜在房中看着她昨日同夏侯煊剩下的残棋，心里默默算着时间，说道：“雨水之后，就是大旱了。”

        知秋为苏函霜沏上茶，觉得苏函霜是在同她开玩笑，知秋的脸上并不相信：“小姐，胡说什么呢，这雨早就把土地给下透了，怎么可能会有地方旱呢？”顿了一下，知秋问道，“奴婢听说，前日子里离城那边就出了水患，若不是王爷提前向皇上呈了预防暴水的法子，这离城恐怕就要成一座水城了。”

        苏函霜摸过一棋子，放在手中，说道：“你是想夸夏侯煊心思缜密吗？”

        知秋哑了一下，吐了吐舌头，说道：“小姐，这都多长的日子了，你和王爷还是这相敬如宾的样子。”

        “这样不好吗，做人做的更自在一些，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苏函霜不以为然地说道。

        知秋却是有一些着急了，她道：“小姐，您把王府的事情都交给慕侧妃就罢了，幸好有王爷宠着您，可您和王爷到现在还……还……没……”知秋说到这里有些支支吾吾的，脸皮上也有一些泛红。

        苏函霜抬眸看她，说道：“我们俩能和和气气的坐在一处说话，喝茶下棋已经很好了。”她摇摇头，“更何况，现在政局紧张，哪有心思想别的？”

        知秋加了一嘴：“奴婢见顺亲王和二小姐被禁在自己府邸的里，您也不见得有多开心啊。”

        自从兰和宫回来，知秋也知道了苏函霜去瑞桦斋是有意为之的，为的就是让夏侯泽他们受到教训，可是现在，夏侯泽被关在王府里，苏函霜也没有真正放松过，时常对着棋盘蹙眉。

        知秋不懂苏函霜心中在担忧什么，如果是为了帮助夏侯煊铲去政敌，他们已经做到了啊。

        “你以为，他们被圈在王府中就不会再出来吗，还不够。”苏函霜终于将手中摩挲许久的黑子落下，眉头舒展，唇角微扬，说道，“更何况，皇上关自己的儿子关的够了，自然会放他们出来，只有将他们彻底吃掉，才没有后顾之忧。”

        知秋看着苏函霜将棋盘上的一圈白子捡起，扔回棋笥，不由得问道：“小姐的意思是，顺亲王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了？”

        “对啊，快了，”苏函霜手下动作不停，待将棋子放完，吩咐着：“收拾一下，待会儿我要去见夏侯煊。”

        知秋应了一声是，替苏函霜备好雨具。她们迈足出屋，就能闻见空气中的潮湿味道。穿过游廊，苏函霜进到夏侯煊的书房中，夏侯煊还没从朝中回来。

        书房隐隐地飘着他惯用的楠芽香，苏函霜看向书桌，上面收整的干干净净，正要坐下来静等他的时候，慕念好推门而入。

        慕念好一眼看见苏函霜坐在屋中，并没讶异，向她规矩的行了一礼。慕念好从晓云手中拿过食盒，吩咐道：“你在外面等着吧。”

        晓云称是，知秋一见慕念好像是有话要跟苏函霜说，就欠了一身，出了屋子。

        苏函霜起身迎她，眼睛扫过慕念好手中的食盒，说道：“念好姐姐，你是给王爷送吃的吗。”

        “我知道王爷爱吃这样的点心，就特意做了一些，”她将糕点一样一样的摆在夏侯煊的桌子上。

        苏函霜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不由得出了一丝莫名的感觉，苏函霜说道：“有姐姐这样的痴心人相伴，王爷肯定能感觉到的。”顿了一下，她道：“自从兰雀儿被赶走后，王爷的书房也没有别的丫鬟接近过了，念好姐姐可要把握好机会。”

        慕念好布置好糕点，看着苏函霜诚挚的眼神，有些害羞道：“王爷要是愿意来，我自然高兴。”

        苏函霜知道，夏侯煊在她们进府之后，就没在慕念好的院子里留宿过。苏函霜轻轻抚了抚额，夏侯煊最近倒是经常和她相处在一屋，只是两个人各自睡各自的，夏侯煊在她房间里待的久了，苏函霜就越能把他当成一缕轻飘飘的空气，她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因为神经过于紧张，导致一夜无眠了。

        “函霜，你等王爷是有要事相商吗？”自从暖暖的事情之后，苏函霜就没踏足过景华阁，慕念好也理解苏函霜的情绪，两人见面时总是有意的找别的话。

        苏函霜点点头，说道：“念好姐姐，你可知道商陇一带？”

        因慕昆的缘故，书房中会摆着大燕的疆土图，慕念好是看着疆土图长大的，她点了点头，说道：“商陇一带，东起商州，西至肃水，是以商贸闻名，许多商人都在那里起家。函霜，怎么了，突然问起商陇一带？”

        “那姐姐可知，商州已经开始旱了？”苏函霜压低音量，说道。

        听着屋外雨声，慕念好有些茫然，她道：“旱了？怎么可能呢，那里有金水穿过，今年雨水下的多，商州应该最不缺水，怎么可能会旱？”

        苏函霜摇摇头，缓缓地说道：“念好姐姐，金水也会改道而行的。商州以西的西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农户，砍伐无度，无视朝廷的章规，被西陵的太守知道后强制关押，虽是这样，树木已经被破坏了。”

        “西陵早在去年六月的时候就被大雨冲泼，土山上没有树木扎根，山石被雨水冲刷下来，添堵住了金水的河道。”

        慕念好讶然：“如果这样的话，金水河道被迫绕行，商州就没有了水源。”

        苏函霜点头，继续道：“商州虽是商贸之路，但是那里并不是人人都当得起商人。当地的官员只注重商贸，以为金水河道改行，于他们也无大碍。下面的百姓只能自己挖出井水灌浇农物，可现在，商州已经到了井水都挖不出的地步。商州界内无水，普通人家种植的农物就会枯死，没有办法吃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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