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认出（上）

听到苏函霜熟悉的声音，知秋的身子忍不住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刚刚开口说话的丫鬟：“你……”

        面前的这张脸，她一次也没有见过，明明是陌生人，却带给她熟悉的感觉。

        知秋看着自己的娘亲，目光闪动，似在向宋雪娘询问她所想的是不是真的，只待宋雪娘点了点头，知秋才不甚明确地问道：“小姐，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苏函霜微笑着，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知秋小声一点，道：“确实是我，不要害怕。”

        一听对方的肯定，知秋立马扑到对方的怀里，欣喜道：“小姐，您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开心过后，知秋眉中又染上了一层担忧，她仔细看着苏函霜的这张脸，问道，“您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知秋说话的时候满是犹豫，早年她曾听闻民间有帮助不小心毁容的人来恢复样貌的医师，莫不是苏函霜落崖之后划破了脸庞，所以重换了一副面孔？知秋心里边这样想着，边替苏函霜感到难过，苏函霜的容貌在京城的名门闺秀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现在一下变成了极为普通的脸，苏函霜会不会不适应。

        苏函霜看出知秋言语中的踌躇，明白她在忧虑什么，轻笑了一声，小声道：“傻丫头，我这次回来不打算惊动旁人，所以才叫人帮我弄上了一层面皮，你看到的这张脸并不是真的。”

        知秋眼中满眼惊奇，几乎要上手去动苏函霜的脸，但想到不合规矩，又生生克制住动作，问道：“小姐，您是怎么弄出来的呢？”她的目光绕了一圈，并不认为在场的人能帮苏函霜改换容貌。

        “此事说来话长，等我们私下里再慢慢聊，”苏函霜轻轻摩挲着自己脸上的面皮，吩咐道，“这段时日，你先为我和嬷嬷安排一处院子住，对外就说我是宋妈妈带回来的丫头言心。平日里还是你与我来往，你是宋妈妈的女儿，你我来往也不会引人注目。”

        知秋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小姐，您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苏函霜又与知秋嘱咐了几句话，便要送宋雪娘去小院里休息。知秋领路带着他们到了临近如初阁的一间房子，说道：“阿娘住在这里比较方便。”原本应该给宋雪娘安排一间客房，但这院子离如初阁近些，也好走动，知秋就选了这里。

        “宋嬷嬷久等了，请跟奴婢来吧。”肖奕带了什么人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王府，门口的丫鬟一见肖奕、宋雪娘和知秋来到这里，立马出来接应。她们都知道这位妇人是苏函霜的乳母，规规矩矩得向宋雪娘行了一礼。随后拿过宋雪娘的行囊，提前一步进了房间，帮着宋雪娘整理了下房子里的东西。

        这几个小丫鬟话不多，手脚麻利，知秋也有些满意，转过头对着苏函霜说道：“原先这屋子是给陪小姐来王府的嬷嬷住的，后来嬷嬷走了就空了下来。”顿了一下，知秋道，“对了，小……”

        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丫鬟，苏函霜看着知秋摇摇头，知秋立马意识过来这时候的苏函霜是个小丫鬟“言心”，知秋轻咳了一声，改了口，道：“言心，你就留在这院子里陪着嬷嬷。”

        如初阁的下人们见过宋雪娘，收拾完东西便没什么事情了，都行礼退下。肖奕也准备出去的时候，苏函霜将他喊住，说道：“肖护卫，请你在门口稍等，我待会跟你去见王爷。”

        “好。”肖奕退出去，替他们将门关好。房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在宋雪娘面前确没有什么可顾忌的话。苏函霜看向知秋，问道：“我失踪的这段日子，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确实是有一件事。”知秋的眸中掺了几分不明的色彩，“您可能不知道，前几日赏春被二小姐虐待，偷了卖身契来到修亲王府了。因为顾忌二小姐那边的势力，她硬要见王爷和慕侧妃。奴婢觉得她可怜就跟慕侧妃说了这事儿，”知秋一顿，道，“也跟慕侧妃讲明了她在苏府时候如何欺负大小姐您的……”

        原本苏府的恩恩怨怨不必让外人知晓，然而知秋只觉得赏春来到修亲王府蹊跷，顾不得其他，就直接跟慕念好讲明了赏春跟着苏青韵干过的“好事”。闻言，苏函霜没有吭声，心里思量着赏春这个人，从前她对苏青韵忠心耿耿，苏青韵也对她信任至极。这主仆俩的关系怎么会突然闹僵？这会不会是她们谋划好的计策？

        “对了，小姐，”知秋想起一件较为重要的事情，压低声音说道，“侧妃一直在联系将军府里的人找您……”

        “念好姐姐……”苏函霜没有作出太惊讶的神情，低着头陷入沉思，她似乎是心里知道慕念好会想着自己。苏函霜心里想事情，知秋也不作打扰，过了一会儿，苏函霜道：“我明白了，你下去安排吧，务必别漏了马脚。”

        “是。”知秋退下，眼睛里一直望着宋妈妈，心想着反正娘亲回来了，晚些时候再叙也不迟，便退下了。

        知秋出去后又分别给夕颜等下人安排了住的地方，一切安排妥当，才回到宋雪娘房里。苏函霜已经不在房中了，应当是跟着肖奕去见夏侯煊。

        “阿娘，我好想你啊！”知秋扑到宋雪娘怀里又痛哭一场，宋雪娘也是一边安慰她一边擦眼泪，“让阿娘亲好好看看你，我的秋儿如今看起来是长大了。”

        “阿娘，你一走就是这么些年，就为了之前的旧疾，现在可好全了？快给我说说，你在哪儿碰上的小姐？”知秋满肚子的问题想要知道，当年阿娘亲要走她就很不高兴，如今总算是回来要团聚了。

        “好了好了，快坐下，阿娘慢慢跟你说。”宋雪娘将哭跪在地上的知秋扶到凳子上坐下，理着她鬓间的碎发，心里欢喜又怜惜。以后的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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