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闹、事（下）

颖珠冷声问道：“匕首是你的，难道你不承认吗？”听到此话，柳通中恨不得手指着颖珠大骂。

        “咳、咳……”

        正在双方都没好气的时候，有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从人群后传了出来。

        兰和宫的宫人先是惊呼，随后都低垂下自己的头，他们深跪于地，不敢直视那声音的来源。

        夏侯静安转过身，将自己受伤的手指放下，一脸无辜，言道：“父皇，您醒了！还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在烈日的笼罩下，即便有阵风吹过，空气里还是带着闷闷的燥、意。

        兰和宫的宫人已经被容贵妃遣了出去，整座宫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柳通中站在大殿中央，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额间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柳通中，你说说，为何持匕首闯进兰和宫？”夏侯辉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感到压力的质问。

        “皇、皇上……”柳通中说话已经磕绊起来，恨不能时间倒转，让自己没来过这里。

        夏侯辉揉了揉额角，眼眸里是幽深莫测的颜色，他对着面前的臣子冷声道：“说！”

        预感到夏侯辉已经已经没有了好耐性，柳通中狼狈地跪在地上，说道：“微臣、微臣是担心皇上的龙体不安……”他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多说，只大呼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容贵妃一直坐在一旁观察着，看到夏侯辉似乎又有些头疼，急忙上前帮忙轻轻按压，等夏侯辉的情绪渐缓，才道：“皇上，您还得好好休养，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夏侯辉在容贵妃的话语里垂下了目光，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柳通中，没有说话。

        夏侯辉刚刚引完毒血，就被兰和宫外的吵闹惊动，容贵妃有些担心他的身子，轻唤道：“皇上，您还好吗？”

        闻声，夏侯辉的低垂的目光有片刻的涣散，过来一会儿，他问道：“静安呢……静安怎么样了？”

        容贵妃思及夏侯辉是关心夏侯静安，便说道：“静安没事，她的伤口并不重，已经让人包扎去了。”

        “让静安过来。”

        “皇上？”容贵妃这才听出夏侯辉的声音里有些古怪，好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一股怒气，也像是一种爆发前的冷淡。

        夏侯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让静安过来。”

        容贵妃这才抬头，有些不安的看向一旁玉石，她道：“玉石，你看着静安包扎好伤口，让她来见皇上。”

        玉石闻声行礼，正要去偏殿的时候，就见夏侯静安带着颖珠和清泰道长走了过来。玉石急忙小步踱过去，压低声音：“殿下，皇上好像在生气。”

        知道玉石是好心在提醒自己，夏侯静安冲玉石微微一笑，她走到夏侯辉近处行礼道：“父皇，儿臣来了。”

        “……你！”夏侯辉想要训斥对方什么，但爆出的声音，在他抬头的瞬间戛然而止。

        因为进殿的人不止一个，夏侯辉的目光绕过自己的长女，一下落在了清泰道长的身上。他的眼瞳一动不动，先是震惊，渐渐地化作迷惑。

        “父皇！是儿臣错了，为了治好您的头疼症，儿臣没有经过您的同意，私下带清泰道长入宫为您医治。”

        夏侯静安趁夏侯辉怔住的时间直接下跪认错，她先是承认了自己私下招道士入宫，再道出她逼迫李望和自己合作，假造了一份圣旨，圣旨写上让她担任监国一职。

        每一个事情都是足以让夏侯辉恼火愤怒的，但在夏侯静安交代完，整个宫殿里最惊讶的却是柳通中，他半张着嘴巴，对夏侯静安一字一句交代的事实感到语无伦次，他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真的……都是你做的，你承认了！”

        夏侯静安面色不改，只道：“柳大人，你应该知道现在皇宫是什么情势，如果父皇这时候病重无法主持朝政，大燕没有了主心骨，那那些异国人就会趁火打劫！”

        “那殿下也不能假造圣旨！”柳通中呵斥道。

        夏侯辉猛地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他站起身，呵声道：“给朕闭嘴！”刚说完，夏侯辉的身子就有些站不稳似的一晃，他用手臂撑住桌面，才堪堪让自己站住了脚。

        “……皇上。”容贵妃柳眉皱起，担忧的看着夏侯辉，又害怕夏侯辉真的会迁怒于夏侯静安。

        因为夏侯辉的身子不适，宫殿里的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父皇，不如让清泰道长再为您看看吧。”夏侯静安先是打破了静默，关心的看向夏侯辉，开口道，“父皇在头疼症重犯晕倒的时候，就是清泰道长为您治好的。”

        柳通中大喊着拒绝：“不可，皇上的龙体怎么能让宫外的道士接近！”

        此时，夏侯辉只觉得殿中两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的地面不平稳，左右摇摆。

        原本的夏侯辉可以立马做出决断，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接受治疗，还是拒绝道士的接近。

        注意到夏侯辉面色煞白，容贵妃眉梢一跳，喊道：“道长，还不快给皇上诊治！”

        清泰道长应了一声，上前帮助夏侯辉上了床榻，他一边熟练的用手指按压了几处穴位，一边叮嘱：“皇上的头疼症刚好，需要多多休息，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夏侯辉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气色却没有完全好转，他睁开眼睛，看向清泰道长，嗫嚅道：“滚……让他……滚。”

        清泰道长急忙矮下身子，继续按压穴位，让夏侯辉的意识再清醒一些，他与夏侯辉对视着，轻轻问道：“皇上，您刚刚想说什么？”

        夏侯辉的声音有些断续，吐字却清清楚楚，他道：“你……柳通中……入宫行刺……杀……杀……”

        “父皇，柳大人虽然行事鲁莽，但毕竟是为了您。”夏侯静安听清楚了夏侯辉支支吾吾说出的话，有些怜悯的看向柳通中，音色不轻不重道，“您真的要杀了柳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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