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琉璃（下）

夏侯左使劲儿拉着琉璃，说道：“那本宫问你的话，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回答出来。琉璃，你说！上一次是不是你偷偷的进到清合殿里，与本宫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琉璃却皱眉，觉得眼前的小殿下莫名其妙，但她也不敢随意挣开夏侯左握着自己的手，只能苦涩的说道，“小殿下这是在说什么话呢？奴婢自从进了素名宫中，一直都谨守着素名宫里的规矩，长公主殿下有命，素名宫宫人不得随意外出。”她哽咽了一下声音，“奴婢一直记着此条规矩……若不是今日殿下派奴婢前来给小殿下送来讨您喜欢的物件儿，恐怕奴婢还出不了素名宫的门呢。”

        夏侯左深信自己没有认错人，但也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奴才。她自来是被人捧在天上的，没有奴才敢对她不敬，这个琉璃居然死活不松口，且说是她认错了人，不由的心里恼火。

        求助一般看向了苏函霜，夏侯左低声道，“嫂嫂，我虽然与这个琉璃交集焦急不深，但是对她的面容仍有印象。我之前没有一下子想起琉璃，是因为她是母亲身边的小宫女，以前偶尔见面但深刻的印象倒没有什么。但自从她进过我清合殿将消息告知于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对她的面貌便很有印象，绝不可能认错的。”

        现在抓到了这个宫人，而且夏侯左确信苏函霜会帮助她解答疑惑，便侧首瞧着琉璃，一字一顿的说道，“只不过这个琉璃现在不肯说实话，嫂嫂您瞧……”

        苏函霜走到琉璃的身边，先是出生安抚，后问道：“琉璃姑娘，小殿下这次也不是刻意要为难你，毕竟那些流言可畏。你只要如实相告之前让你过来传话的那人是谁，你就平安无事了。”

        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这码事。琉璃皱着眉头，声音略高，说自己并没有做过此事，“奴婢实在冤枉，自从奴婢去了长公主殿下的素名宫，真真的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更不用说要奴婢大着胆子进到清合殿里，告诉小殿下那些胡言乱语的话，”

        顿了顿，琉璃看出夏侯左听苏函霜的话，便朝着苏函霜恳求道，“还请修亲王妃您仔细想一想，奴婢身份卑微，又有谁愿意重有奴婢呢，更何况奴婢的真正的主子是当今的容贵妃娘娘，若走错一步，那奴婢的小命便不想要了。”

        苏函霜仔细观察琉璃的眉眼，觉得她眉眼发苦，并不像是在刻意撒谎，反而真的是在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进行辩解，苏函霜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么你在素名宫中，可有见过什么外人？”

        “外人没有见过。”琉璃还真的回忆了一下，接着直摇头，说道：“素名宫里，本来就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想必王妃娘娘也听说过，长公主殿下喜欢安静，连随行伺候的宫人都不愿意多留几个。若不是殿下念在奴婢是贵妃娘娘亲自派过去的，不忍伤了贵妃娘娘的心，恐怕长公主殿下也不会留奴婢在素名宫里做事。”

        苏函霜问道：“那这么说，如果琉璃姑娘今天回不去素名宫，也不会有人找过来吗？”

        琉璃点头，回道：“应该是这样，素名宫的人向来不愿意多事，更不会让主子为一个奴才忧心。”

        ……

        子时的皇宫已经一片寂静，朦胧的月光打在地面上，仿佛是天然的夜光石，而度斓宫没有任何的光亮，就一如最开始夏侯静安与司容琅见面的那一晚一样。

        司容琅如约而至，客气的说道：“长公主殿下，您怎么这时候记得与本王相见了？难不成，是因为后日本王就要离开了，殿下有些舍不得了？”

        夏侯静安的面庞藏在宽大的兜帽下，一点儿也不跟眼前人兜圈子，她的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清冷的说道：“原来五公子早就料想好了，这么早早的将消息透给本宫的妹妹，是什么意思？”

        司容琅摇摇头，表示并不明白，纳闷儿的问道，“殿下这是在说什么话呢？本王一直住在宁夏宫院，不曾踏出去半步，又哪来的机会跟小殿下说一些胡言乱语的话呢，”他往旁边踱了两步，沉声道，“更何况，本王对大燕与建真的和亲促成一事求之不得，更不可能做出有损于两国之间的事情。”

        “本宫之前曾经问过你。是不是私下与夏侯左说过些什么，你当时也应下的很痛快，”夏侯静安说道，“如今本宫倒是要问问你，你让琉璃同左儿说了些什么？”

        司容琅的面色微微一变，随而扯出笑容来，说道：“没有想到殿下竟然猜的这么快，不过殿下放心，那琉璃不过是稍稍提醒了小殿下几句话而已，希望小殿下能如约的嫁到建真国。”

        空气里一阵沉默，清冷的月光投进漆黑的内殿，夏侯静安突然无奈一笑，道：“本宫是把五公子当做真正的合谋者，所以才将计划事无巨细的告知五公子，可本宫现在却觉得，五公子心生悔意，甚至有撕毁盟约之意。”

        司容琅皱眉摇头道：“这话如何说起，还请长公主殿下切要胡乱说，我们两人的关系可不比其他人，”他的声音停顿一下，继续着，“这些国家大事都在我们两人的计划之中，若有一方不愿意，那整盘便是皆输。”

        夏侯静安喟叹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五公子还会与本宫说笑，那琉璃亲口在左儿面前承认自己说了让左儿不去建真的话，这些若真的是五公子教的，那本宫倒想问问，还有什么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

        司容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缓缓说道：“殿下的计划，本王从来不敢否认，况且本王妹妹的性命还在殿下的一言一语当中。”

        他的声音带出几分闷意：“如果夏侯左不能够顺利进行到计划里，本王心中也有数……容韵的病，恐怕殿下也不会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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