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战斗
空间转移！
楚惊鸿猛地回想起西沙事件报告书上的猜测。
昏暗的温泉水下，白毛旱魃与楚惊鸿对上视线，嘴角咧到耳朵根，露出锋利的獠牙。
白毛旱魃虽体型像婴儿，却和婴儿有着千差万别。
白色的毛发，黑褐色的鳞片，黄澄澄的眼球，怎么看都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这只白毛旱魃先前在西沙海底墓被龙族胚胎寄生，胚胎转移后，它只剩下凭意志行动的躯壳，已经彻底异化成了守护胚胎孵化的死侍。
也不知道那小手上带着什么诅咒，楚惊鸿只觉得被它抓住的脚踝一阵刺骨阴寒，短短几秒就丧失的知觉。
眼看着白毛旱魃要顺着她的腿爬上来，楚惊鸿也是发了狠，毫不客气地两脚踹在白毛旱魃的脑门上。
坚硬的军靴加上雪地防滑链的伤害加成，即便换做是铁板，也要被她踢折。然而这样的力道竟然没对白毛旱魃造成丝毫伤害，这只小怪物龇着一口獠牙，咬上了楚惊鸿的小腿。
血液混进温泉水里，像是颜料漂散在水中。
肾上腺素飙升，楚惊鸿一时间察觉不到痛感，但肌肉被撕裂的感觉却十分明晰。
水中不利于大幅度劈斩，楚惊鸿凝神屏息，一刀刺向白毛旱魃，锋锐的刀刃破开水纹，直奔白毛旱魃的眼睛而去。
这一击才让楚惊鸿得以脱开桎梏。
那白毛旱魃瞬间游开五米之外，冲着她呲牙瞪眼，倒像个发脾气的孩子。
它张开一口獠牙，发出的尖啸激起波纹，数道水草一般的黑影扭动着汇聚了过来。
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水草，而是覆盖了骨质外甲的蜒蚰，细长的多足在水中浮动，密密麻麻的像是女人的头发丝。
被虫子包围的楚惊鸿冷冷地扫视一眼，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极限屏息时间，预估水面距离。
不解决这些怪物，想上去是极为困难的事。
然而水下挥刀阻力大，她被抓过的脚腕还有些活动不便，再加上这些虫形尸守，实在不适合水下作战，只能速战速决。
“言灵”，顾名思义，是语言的力量。
楚惊鸿心肺功能再强，也不至于不需要呼吸，水下环境难以施展言灵，开口吟诵龙文只会令她更快呛水。而她现有水平又还不足以像她叔叔那样，把长篇龙文压缩成一个音节。
只有一种情况下可以。
——爆血。
“爆血”是一种被明令禁止的秘法，对楚惊鸿来说，这只是一种提高战力的方法罢了，必要情况下，她不介意采取更粗暴的做法。
有关于爆血的资料已被销毁得七七八八，但对于血统纯度足够高的混血种来说，资料都是次要的，要做的仅仅是把自己“沉浸”进去。
在危机中心，楚惊鸿竟是选择闭上了眼。
把身体里的平衡破坏，隐藏作为“人”的那一部分，让属于“龙”的力量浮出表面——
她再度睁开眼，目光如炬！
那双不属于人类的黄金瞳是龙类的表象特征，而爆血带来的异化远不止这种程度，青灰色薄鳞覆盖住全身肌肉，慢慢爬上脸颊，躯干骨骼咔咔作响，调整为更适合用龙类战斗的模式。
这副模样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爆血之后外形向龙类发展，面骨涨大，手骨突出，就差长出獠牙和利爪了。
不过楚惊鸿并不在意这些，在爆血的状态下，腿部收到的伤害很快就被修复完毕。
“来。”她撂下了战前狠话。
按理来说，在水下是没办法正常说话的，但楚惊鸿爆血的瞬间已经展开了属于自己的领域。
“君焰”的领域是透明的圆形屏障，暗红色的光弧游走在表面，上千度的高温令原本就滚烫的温泉水彻底沸腾、汽化，在周围构筑起新的空间。
那些长着奇怪骨刺的蚰蜒依旧扑了过来，如同飞蛾扑火，在靠近的一瞬间就被焚烧殆尽。
楚惊鸿张开手掌，领域开始碎裂。
炽烈的光焰伴着“轰”的一声巨响爆开，一道人影从沸腾的水中脱离，腾空跃到半空。白茫茫的水蒸气遮挡住了视野，黄金瞳锐利的目光如刀般穿透出来，随后锁定了目标。
离开水面后，这里是一道极深的裂谷底部。那只白毛旱魃已经移动出百米开外，楚惊鸿高高扬起手臂，反手将长刀投掷出去。
天光乍破，长刀如一道流星，以雷霆之势贯穿怪物的身体，将它死死地钉进了火山岩里。
如若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得惊叹于楚惊鸿的臂力和投掷技巧，就连标枪赛的世界冠军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
不砍下白毛旱魃的头，它就不会死。
那柄刀只是量产的钢条而已，不是什么特殊的炼金制品，造成的伤害也极其有限。
在楚惊鸿追上来之前，白毛旱魃已经用锋利的鳞片和肋骨把刀绞成几段，嘶吼的模样完全和“婴儿”无关了，它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白毛幼生蜥蜴。
楚惊鸿操纵领域，危险的暗红光弧游走，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汽油/炸/弹，急速和目标相撞。
损失一把武器并没有对她的战力造成什么影响，在这个状态下，普通的刀剑甚至不如她的手更好用。
怪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双方均是舍弃了武器与防御，不带任何技巧地搏斗，单纯只是比拼谁的速度更快、谁的力气更大。这并非回归野兽间厮杀的原始行为，而是以杀死对方作为目标进行最有效的攻击。
楚惊鸿勾指成爪，异化后的手指硬生生抠进了白毛旱魃的面部鳞甲，按着它的头惯向岩壁。
火山岩的裂响完全盖过了头骨碎裂的声音，白毛旱魃发出尖啸，它半个脑袋都被砸开，毒气从破损的颅内泄露，滋滋地腐蚀着手掌。即便如此，白毛旱魃依旧没有丧失行动能力，顺势咬上了掐着自己的手掌，鳞片四溅，骨骼碎裂声响起。
而楚惊鸿仅仅是瞥了一眼便再度发射君焰，电焊般明艳的火光刺破雾气，乳白的雾气剧烈涌动。
想杀掉白毛旱魃，必须要斩下头部。
如果把整个头拆下来就没问题了吧？
楚惊鸿冰冷地想道。
白毛旱魃意识到危险来临，数次发动能力想逃开。
周围的时空间在不断变化，但无论是百米高空还是深水之下，楚惊鸿依旧把它死死地抓在手里。
最后一次空间转移，她和白毛旱魃又回到了先前的峡谷底部。这道裂谷上方横亘着无数粗大的铁链，楚惊鸿就稳稳地站在这上面，手里轻松提着白毛旱魃。
看着手里挣扎的丑玩意儿，楚惊鸿陷入一种微妙的心境之中。
她忍不住想大笑，嘴角在不受控制地上扬。
——不可以。
她的另一只手掰上了白毛旱魃的下颚，双手用力，硬生生将怪物的脑袋和身子撕裂开来，带有尸毒的脓液四溅，很快被高温烧灼殆尽。
结束了？
随手把尸首分家的残骸扔下去，楚惊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奔涌的龙血。
……下面有什么东西。
她的血管还在突突地跳着，瞳孔像是猫见了强光，紧紧缩成一条线。
那道裂谷之下，忽地响起一声长吟。
那不像是任何已知生物能发出的声音，如同惊雷乍起，楚惊鸿脑袋一嗡，又很快恢复清明。
巨大的身影浮现，细长的触须像是波浪一般浮动，但每一根都带着锋利的骨刺。“它”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西方龙，反倒和那些火山蚰蜒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对残破的骨翼。
……是东夏的“百足龙”，传说是真的。
更离谱的是，它的头部上竟然有半个人形，像是把一个人埋进了它的头部，又或者是头部长了个半身人类，不管是哪种形容，看着就不像是正常搭配。
楚惊鸿睁大了黄金瞳，极强的远视能力告诉她，那半个人就是在海底墓失踪的阿宁。
这是怎么回事？
楚惊鸿有些无法理解了。
按理来说，混血种即便堕落成死侍也不可能会变成这样，阿宁和半成品的“百足龙”几乎已经是一体了。难道说先前被那枚龙族胚胎寄生的母体，不是那只被她轻松解决的白毛旱魃，而是阿宁？
西沙那次，裘德考派遣阿宁来执行胚胎运送任务，该不会就打着这个主意，把自己的手下当作是孕育龙种的母体？
几个猜测飞快从脑海闪过，但楚惊鸿很快无暇思考这些，因为“阿宁”已经睁开了眼，两双冰冷到极致的黄金瞳对上了目光。
“这次，不会再放你走了。”楚惊鸿轻声说。
暗红色的光弧出现，如气蛇般游走。
昏暗的峡谷之下，再度亮起耀眼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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