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因为我和她输了一场演奏会。”
将这件困扰了他几十年的事说了出来，尤斯塔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牧苏禾皱起了眉：“什么演奏会会让外婆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
尤斯塔斯闭眼，脑海里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在当时的决赛里，稚鱼的《春之歌》令昏暗无光的地狱出现阳光，绿色的藤蔓与烂漫的山花自她所处之地不断生长。
一夕之间，就让地狱变为了泊尔塞福涅的爱丽舍，从炼狱变成了乐土。
即使是那些傲慢的听众，也为她创造出来的奇迹而感到惊讶，为这颗横空出世的新星献上喝彩与祝福。
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
稚鱼就要带着我一起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
想到这里，尤斯塔斯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与怨恨，一向随和自然的梦想家几乎化作恶鬼，想要让那个人付出承重的代价。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尚不足以消除他内心燃烧已久的仇恨。
尤斯塔斯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混沌演奏会。只有世界上最杰出的演奏家才会收到它的邀请。”
“到了7月13日，每一个收到邀请函的人都会来到地狱，在地狱与天界的边际，在那一片混沌之地，争夺那最耀眼的王冠。”
原来是这样，果然，外婆也不是一般人。
牧苏禾：“但是外婆去参加了混沌演奏会，又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尤斯塔斯抚摸着【梦想家的约定之琴】，眼中是一片寂然，他近乎是自虐般的强迫自己回忆起那痛苦的一刻。
“在决赛里，我和稚鱼先出场，我们用《春之歌》打动了所有听者。但是在她之后对手使用了灵能物。
他以稚鱼的寿命和天赋为代价，强行演奏了魔幻曲得到了第一。”
说到最后，尤斯塔斯的发丝不受控制的四散而开，就像是择人而噬的毒蛇，任谁都可以看到他的痛恨。
“他踩着稚鱼的一切，戴上了本该属于她的王冠！”
“什么！”牧苏禾怒呼出声，“他怎么能！”
尤斯塔斯讽刺一笑，看着牧苏禾的眼光既悲悯，又讽刺：“这不就是你们牧家做出的事情吗，以微不足道的旁系子弟的天赋和未来为代价，给自己声名远扬的大少爷加冕，这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吗。”
尤斯塔斯捂住自己的脸，狂笑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葬送了什么！”
“他们让本该在天上的太阳，变成了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流，他一边笑，一边哭，几乎是个疯子！
牧苏禾想解释，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幕简直就像是一副滑稽戏。
一个人在那里笑得像是个疯子，一个人在那里沉默得像是座石雕。
怪不得他看着我的眼神那么复杂，怪不得他要我签下那个契约。
原来那个时候心跳得那么快，是这个意思啊。
命运，真是好奇妙啊！
牧苏禾心中无形的枷锁一下子被冲破了，强大的力量在一瞬间涌入她的身体，就像是久旱逢甘雨的土地，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那场雨。就像是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了那个路标一样。
辉煌的金色出现在她的眼中，无数神秘的轨迹在她的眼中出现，又消散。
牧苏禾看着这些奇妙的景象，只觉得这是一个无形的漩涡，自己在不断地被拉扯着，往里面走。
尤斯塔斯发现她身上的力量后，立即飘了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奇怪，当时明明感觉到她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现在忽然觉醒了。
不管了，还是帮一帮她吧，毕竟是她把我从尤里安古董店里带了出来。
随着尤斯塔斯心念一动，无人触碰的琴弦自己动了起来，无数音符组成一条绚丽的歌谱，连接到了牧苏禾的身上，稳住了她此时的状况。
好几分钟后，牧苏禾才恢复了神智。
当金色在她的眼中褪去的时候，她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自己的身体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每一寸肌理，每一根骨头，都在向她抗议。
“你还好吗。”尤斯塔斯关切地问道。
“还，还好，只是脱力了，其他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牧苏禾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但是格外的虚弱。
尤斯塔斯伸出了手：“我先把你扶起来吧，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就觉醒了，也不能一直这样趴着啊。”
尤斯塔斯的手伸出去好半天也没见牧苏禾来握住，他疑惑地低下了头，可是还没等他问出口。
牧苏禾就问了：“魂魄是可以接触的吗？你到底是有没有实体啊？”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尤斯塔斯：“我可不是那些无用的游魂，我是可以自由拥有自己的实体的。所以，你是可以接触到我的。”
“这位小姐，可以拜托你把手伸出来吗，你还有我这样伸着多久啊。”
他一说完，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就直接握住了她，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好意思啊。”
“没事。尤斯塔斯一边说道，一边将她拉了起来，让牧苏禾保持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至少比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趴在地板上强。
牧苏禾惨败着一张脸说：“谢，谢谢。”
尤斯塔斯摇了摇头，示意不必道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牧苏禾才算是缓了过来，她问道：“我这个属于什么情况啊？”
“觉醒。”
“刚刚你的眼睛变成了金色，这大概就是你觉醒的体现，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星象，你的天赋很可能是关于预知的。你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预知需要小心一点？”
尤斯塔斯笑了笑：“预知也许攻击性并不强，但是往往是那些大组织，大机构最希望得到的一类人。而且，你看到过多少透露未来的人，是善终的。”
“所以，藏好你的天赋，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们家。不然，我估计你的将来，也不会比稚鱼好很多。”
牧苏禾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败。
真的是，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摊上这么多事。
尤里安古董店，灵能物，【梦想家的约定之琴】，尤斯塔斯，我的外婆，还有牧家！
牧苏禾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你要注意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般而言，当你的情绪不受控制之时，你的力量也会不受控制。”
尤斯塔斯：“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先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尤斯塔斯就想回到琴里。
“等等，你不想见到我的外婆吗？”
原来准备继续沉睡的尤斯塔斯一下子顿住了，显然，在他的心里，稚鱼是最重要的。
见到他的反应后，牧苏禾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已经把那些事情告诉了我，我就不可能不管了。我才不管牧家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们欺负了我的外婆。”
牧苏禾一把抱住了【梦想家的约定之琴】，往外走去。
“你还愣着做什么，你都和外婆分开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她吗。”
“趁着还不是太晚，我们走吧，再晚一点，我怕外婆都要睡了。”
看着雷厉风行的牧苏禾，尤斯塔斯笑了笑，哑声道：“谢谢你。”
牧苏禾拍了拍琴盒：“没事，我们快点出发吧，我也想给外婆一个惊喜。”
不过，也可能是惊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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