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敖朔的训练方式非常极限。
负重越野，模拟实战，兵器学习，体能强化，人机对抗，以及前往极端气候地区攀雪山下深海……
几十年如一日。
敖朔每次都是满身是伤地开始，气息奄奄地结束。
他从最开始面对遍地尸体完全承受不住地呕吐出来，头晕眼花，全身颤抖。
到后来的看着血流成河仍然面无表情，从容镇定。
他几十年光阴就这样流逝，在同辈人去学校上学的时候，他在冰冷阴暗的训练场中，一遍遍练习怎么杀人。
他灵源的元素并不具象。
他操控着空气，操控着疾风，凌云。
他的力量爆发力极强，在前期因为战争结束得快而占尽优势。
后期老师发现他很难长时间维持状态后，直接将以前的训练量翻倍，延长时间，来磨练敖朔的战斗状态。
敖朔那段时间坐着都可以睡着。
他的骨头一次次断裂，身上的肌肉一次次撕开，每次遍体鳞伤，鲜血流了一地，他出现了溺水的感觉意识模糊不清，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然后他回到了那个闷热的雨天。
他绝望了。
他根本就不想杀人。
但这世界不给他其余的活路了。
他身上流着父亲的血，他注定是敖家的人，未来的“将军”，他注定要满手鲜血。
他挣扎地活了下来。
他其实查过老师的身份，查不出任何结果。
但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老师的手腕上刺出若有若无的龙鳞。
敖家的走狗。
敖朔嘲讽地笑了笑。
可没有老师，自己也不会一步步变强，最后站在权力的中心。
他对老师更多地还是感激，但内心依旧处在防御的状态。
他的一次次战斗结束，越来越多人敬畏他。
他的战术非常极端，用兵也是为了能打赢战争而及其疯狂，简直是自杀式战术。
质疑和诋毁他的声音如潮水般疯涌而来。
他被指控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嗜血倾向，心理变态，指控他精神不正常。
许多人既仰视着他，又俯视着他。
既赞颂他是一位英雄，又暗地里诋毁他是一个恶魔。
敖朔不在乎。
他本来就没对这个世界抱太大的期望，反正自己早就看不见未来了。
直到铸海的死。
他那段时间每个晚上都梦到了母亲，做着噩梦，半夜惊醒，泪流满面。
他上任“将军”那么多年，第一次去了烈士陵园。
那里设计成白灰色交间的陵园馆，冰冷静谧，广阔得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每一个牺牲的军人会在这里留下刻着名字的石牌，悬浮在半空中。他人可以在石牌前点上一盏白烛，或放上一束捧花。
敖朔看到了铸海的名字。
他突然觉得人生好荒唐，好渺小。
他那天走完了整个烈士陵园，从清晨一直走到深夜，一言不发。
半夜敖朔在外面逛着，逛到一条夜市街，那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为了躲雨，就随便找了家家常菜餐馆进去乱点了几个菜。
菜上齐了。
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饭菜都是重油重糖，有小炒肉，笋炒腊肉，鱼头豆腐汤……
闻起来浓香扑鼻。
敖朔吃了几口，筷子突然停住了。
他哭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他觉得自己很可悲，那么多年了，自己连为什么打仗，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一次次将性命安忧置于脑后都不清楚。
他所做的一切找不出任何意义，他的人生太空洞灰暗了。
敖朔在那张狭小的餐桌上哭了很久，哭到声音嘶哑。
他只是一个“武器”，没有心的“武器”。
可他伤心了。
他太孤单，太痛苦了。
之后的敖朔昏昏沉沉了一顿时间，到和女人的认识，分手，他依然无法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女人问过他：“你爱我吗？”
敖朔没有回答。
敖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找不到爱她的理由，可也找不到不爱她的理由，他甚至从来没想过如果未来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生活，他只是每天得过且过。
然后他心脏被贯穿，重伤昏迷，醒来时在女人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他放手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在走父亲的路。
他以为心死了就好。
直到筱默的出现。
过了很久，敖朔某一天又做了那个噩梦，嘶吼着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可这时，筱默在他身旁紧紧抱住了他，亲吻着他的额头，安抚着他，让他一点点从全身发抖的状态下冷静了下来，慢慢躺在筱默的怀抱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筱默一直直视着他。
他在筱默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他哭了出来。
她的感情是那么热烈，真诚，无所畏惧。
她就像阳光一般照亮了敖朔的世界。
他会因为筱默身上过多的疑点而疯狂猜想她接近他的动机，不可控制地猜忌她，怀疑她。
然后他接着想象着筱默在未来给他做了什么菜，他们看了什么电影，怎么跨年。
他无可救药地爱着她。
他认命了。
敖朔的心一点点活了过来。
他会看明后天的天气预报了。
可就在他真正动心的时候，她不在了。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回到了未来，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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