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06 郁金香
到了周六，肖柒主动提出来，去逛街买身正经点的衣服，他平时的衣服都太随便了。再给吾宁爸妈买点礼物。
吾宁笑：“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衣服你想穿什么都可以的，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吾宁拿出一副清代花鸟画和一大块未经雕琢的玉石，玉是给吾太太的，字画是给吾平治的。随着公司主要业务逐渐转给吾宁了，老爷子闲暇下来，没事好玩点古董字画。
肖柒轻哼一声：“这一看就是你准备的吧，我还是准备点适合我这个阶层的礼物。”
肖柒很没创意地给吾太太买了条丝巾，给吾平治买了袋高档茶叶，想了想，还拎上了两瓶五粮液，的确很像马上要上门的女婿。吾宁只是一脸和煦的笑，由着肖柒买他觉得合适的东西。
肖柒冬天都是带毛的皮夹克或者羽绒服随便一裹就完事，这次破天荒地打算买件毛呢大衣。吾宁陪着他逛，逛了不少店，肖柒觉得自己穿着都挺好看、挺正经的，但是吾宁始终觉得不满意。
肖柒有点不耐烦了：“这不行那不行的，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太行吧？”
“不是，还是要定制的比较合身，成衣衬不出你的气质。”
“气质个屁，你讽刺我呢。”
“没有，你气质很好，身材也很好，”吾宁压低了点声音，“我每天都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很清楚。”
肖柒简直服了：“你他娘的这时候发什么骚。就这件，决定了。”肖柒看着身上一件中长翻领的衣服说。
“这件不好。”吾宁摸了摸肖柒的肩，肖柒身窄体长，比一般这个身高的男人，肩宽略窄一点。
“那你说哪件好啊，现在定做也来不及，你快给我随便挑一件。”
吾宁沿着衣架，边走边挑，十分认真。最后给肖柒拎了一件肩宽窄一些的驼色立领纯羊毛大衣，衣摆只到臀部，线条很简单，领口处有个精致的搭扣，一扣上，加上下身的西裤和软皮鞋，还有一头散开的微卷披肩长发，颇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儿。
衣服买完，吾宁又带肖柒去挑了一套白金镶蓝宝石的领带夹和袖扣。吾宁让导购把他看上的小玩意儿一件一件全拿出来，导购要帮肖柒戴时，被吾宁阻止了，他亲自微弓着背，给肖柒带上这些小饰品，还一边询问肖柒的意见。只是导购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这是浓情蜜意的一对儿。
给肖柒挑好之后，吾宁又给自己挑了一套同款黑色的。肖柒暗笑，这么多年吾宁这点幼稚的爱好还一点没变。他还能想起之前，吾宁非要跟他戴对戒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一对儿戒子现在在哪里，它们是在一起的吗？
东西买好后，肖柒去理了个发，把一头长发剪掉了大半，只留了到耳朵的长度，人一下子变得清爽了许多，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有点英式学生范儿。
吾宁以为肖柒是为了给自己父母留个好印象，所有又是换衣服又是剪头发的，心里颇为感动。
换衣服是为了让吾宁父母对自己印象好点不假，但是剪头发纯粹是因为他最近头发掉的太厉害了。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个天气挺好的晴天，肖柒坐在吾宁车上，都快到了，又让吾宁倒回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粉白相间的郁金香，很简单地用牛皮纸包了花梗。
吾宁好奇：“为什么每次来我家都会给我妈妈买郁金香？”
“没有女性不喜欢花吧。”
“这倒是，但为什么总是郁金香呢？我妈妈喜欢兰花。”
“嗯，我妈妈喜欢郁金香。”肖柒低头深深嗅了一口花的味道。
肖柒这句话说得很随意，却让吾宁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顿时心里有点百味杂陈。趁着红绿灯的时间，吾宁凑到肖柒耳边，亲了亲他的耳廓，轻声道：“我爸妈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的。”
肖柒笑了一下，有点惨淡：“不会的，他们不过是看在你面子上接受我罢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是咱两一块儿过，对吧。”
吾宁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肖柒，这时才想到，肖柒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孑然一身，是会感到有些凄凄然的吧。吾宁觉得自己更应该好好珍惜他、爱他，放在心窝里疼他。
冬季很深了，别墅区里绿植多，现在全是一片光秃秃的样子，湖面也结上了冰，冬季傍晚，空旷的别墅区里比外面的街道更加寂寥。
走到吾宁家附近时，家里的阿姨早在大门处候着了。到了家里，吾太太先迎上来跟吾宁抱了抱，埋怨他最近回家越来越少。然后亲昵地拉过肖柒的手，笑眯眯的说：“好久不见你了，小伙越长越帅。”
肖柒也笑着说：“阿姨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这句夸到了吾太太心坎上，笑得有点赧然：“这嘴甜的……快进屋里坐吧，别客气。”说着接过他们的东西，把吾宁手里的递给了家里的阿姨，自己亲自拿着肖柒的礼物颇有兴致地翻开，还把丝巾拆出来试戴一番，然后找了个花瓶把肖柒送的郁金香插上，放在了一会儿就餐的餐桌上。
这些举动都差点让肖柒产生了一种感觉，就是吾宁父母是真的很喜欢很重视自己，虽然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切不过是吾宁坚持的结果。就跟庄晓梦坚持，得到的她跟唐博的结果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庄晓梦和唐博可以结婚生子，而他和吾宁不行。
吾平治跟肖柒客气地打过招呼后，就跟吾宁谈论起公司的事情来了。肖柒跟吾太太在旁边，低声说着一些闲话，吾太太给肖柒泡茶喝。这让肖柒想起上一次她泡茶给自己喝的事，时过境迁，同样的茶，却喝出了不同的味道。
吾平治不知跟吾宁聊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小肖是从事那方面工作的？”
气氛突然尴尬，吾宁正欲开口，肖柒瞟了一眼吾宁，示意他闭嘴。肖柒道：“之前在西城做饮食，现在西城正改造，暂时闲着。”
吾平治本来想跟他也聊聊工作什么的，听肖柒这么一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说：“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啊。”
“老吾，我说你这话不对，家庭跟事业一边重的，成家立业，也是先成家后立业，没人照顾好家庭，怎么安心做事，对吧，小宁？”
吾平治一皱眉，被自己太太在外人面前给否认了，有些没面子，也不屑与之争辩，道：“跟你这女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哟，跟我没什么好说的？”吾太太转而对吾宁跟肖柒说，“小宁，你不知道你爸这段时间闲下来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还得我带着他玩。他一边瞧不上我们这些姐妹，不带吧，又嫌我不理他。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还没事儿就感叹小宁怎么还不回家啊，干了一辈子事业，也没见事业给他养老，还瞧不起人……”
“谭小琼，你别跟儿子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女人就爱搬弄是非。”吾平治威严地说，不过在这种场景下，威严得有些有气无力。
吾宁笑：“妈，我爸都叫你全名了，你快别说了。”
大家就在这一连串的嘻嘻哈哈中，把吾平治问道肖柒事业的问题盖过了。
晚上吃饭时，撤下去了厨师准备的酒，而是用了肖柒带来的五粮液。这酒度数高，四个人说说笑笑干掉一瓶半，大家都有些醉了。吾平治还要保持着他家长的威严，在醉态显露之前，提前回房了。
吾太太倒是喝得兴致高昂，比平时更加活泼了，兴致勃勃地拿出两个小盒子，说：“我跟爸爸也给你们准备了新年礼物。”
打开盒子，两只精美的机械表，没有任何标识，是吾太太得知吾宁跟肖柒复合后，去瑞士旅游时找人定制的。两只款式相似，但又有细微的差别，都是男表，肖柒那只腕带略窄一些。吾太太先给吾宁带上，然后又亲自给肖柒带上了。
吾宁担心照肖柒的性格，他会拒绝，结果他没有，而是一脸开心地把手腕伸给吾太太。
给肖柒戴好手表，吾太太突然有点悲从中来，可能是有些醉了，所以情绪并没有控制得很好，眼眶有些红地把两个孩子的手抓在一起，长叹一口气，说：“真难得啊，你们又在一起了，想想我之前还是有的地方做得不够妥帖。”说着，转而对肖柒说：“小七，阿姨过去挺对不住你的。不介意我叫你小七吧？”
“没关系，您别这么说。”
吾宁疑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流转，但吾太太没接着这个话题，转而说：“既然又在一起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你们也都不是小孩了，年轻的时候，这样那样都想要，年纪一大点，就发现还是有个伴儿、有孩子才是最妥帖的生活，你看你爸爸吧，做那么大的事业，最终的归宿也还是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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