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往

其实向皖小时候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当时他在医院出生的那几天，睁眼的时候把护士们吓了一跳。

        “他……他的眼睛……”

        “这是……金色的瞳孔？”

        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一眨一眨，眨得护士们不知所措。

        护士们当时就禀报了院长，院长又上报了国家，向皖家里的短信一天几百条，手机都卡死了。

        经过调查，向皖确实是全国唯一一个带有金瞳的纯中国人，国家便提出让向皖接受一些检查研究，并给予向皖父母一点报酬，他们经过思虑后，最终还是答应了，并在向皖三岁时就送他去了实验室。

        但答应后不久，他们就后悔了。

        向皖需要参与的研究很多，而且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完的，这就导致向皖从小几乎都是在各种实验室里长大的。而合同上有写“一旦签字实验不得终止，否则会导致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向皖父母顾忌这一句，终究还是没有提出反对。

        整整三年过去，实验总算是结束了。那时候他刚好上小学，成绩一直以来都很优异，但是班上孩子的父母却经常和他们的孩子说不要和向皖一起玩，觉得他是个另类，是个怪物。由于幼年实验室的阴影和大家的孤立，向皖小时候一直沉默寡言，于是很多孩子开始欺负起向皖来，因为他不会向任何人告状。

        “向皖，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变色了？”

        直到有一天，父母发现他的眼睛变色，他去照镜子，才发现他的眼睛变黑了。

        是平常人眼睛的颜色。

        他终于不用被孤立了。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国家自然也很快接到了这个消息，本来还想继续着手调查研究，但这次向皖父母死也不肯了。

        所以，谁也不知道向皖的金色瞳孔到底是彻底消失了，还是暂时因为他本身的环境暂时暗淡下来。但是直到向皖上了高中，也没见这个颜色换回来，大家就不再对这双眼睛抱有希望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但是向皖一想到小时候在实验室里，一群陌生的人在他的身上放置各种仪器，讨论着一堆复杂的数据，向皖就不寒而粟。

        实验室，永远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向皖也不敢回家，现在他的父母为当时的决定感到很愧疚，尤其是看见了他的眼睛之后，向皖感觉他们眼底的那种后悔都要溢出来了。

        现在高中了，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全国唯一一个拥有金色瞳孔的人，只觉得他很仗义，很幽默，成绩很优异。向皖松了口气，暂时放下心结和他们玩乐，白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阳光到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有深夜会独自在宿舍难过一会儿。

        而卫儆对于向皖来说，是唯一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知心朋友。

        向皖三岁开始参与研究，那时候他幼儿园都没能上，只能穿梭于各种实验室。而很多时候他都是住在实验室附近的一个小房子，那里装饰得很漂亮很舒适，但向皖从来就没觉得那里给他过什么舒适感。

        而这个房子旁边，就是是卫儆家。

        卫儆经常看到向皖在那个房子的庭院里走来走去的，就尝试着上去打了个招呼。

        当时向皖愣住了，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一个同龄人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玩在了一起。

        每次向皖从实验室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卫儆。卫儆父母也十分善良，知道了向皖的处境后，就一直在给他送些好玩的或者好吃的，时不时让卫儆邀请向皖去他们家吃饭什么的。

        向皖至今都很感谢那对夫妻及卫儆。

        后来向皖的研究结束，向皖该回家了，卫儆就想要搬到向皖隔壁去。

        卫儆的家庭条件还蛮好的，父母答应了儿子的请求，收好东西在向皖隔壁一个没人住的房子安顿下来。

        有了这一次搬家，向皖和卫儆的兄弟情愈来愈深。高中时，卫儆也理所当然和向皖上了同一个中学。

        至于微信名，也是一时的突发奇想。一来确实和名字挺有缘，二来就是因为他自己本身了。

        神游到这，向皖叹了口气，抬头看看教室的时钟，发觉半节课已经过去了，老师愣是没看到他在走神。

        一旁的楚飏神情复杂，向皖仿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篇五百字小作文：老师这么双标的吗？这都不管管？？？

        向皖失笑，翻开物理老师讲的那一页，开始记板书。

        楚飏转着笔，不久前默默看着向皖神游半节课，心里那个想法越发笃定：他肯定有故事！

        虽然八卦之心让他很想问出口，但他出于基本的礼仪，别人的事不能过问，最终控制住了自己。

        教室朗朗读书声不断，窗外正是初春。

        春天，万物生长。

        又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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