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所以，你当场就移情别恋了？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松平栗子点头，并且理所当然地看向问话的三叶：“不应该么？蛋黄酱迷大人这么迷人这么有风度！”

        请原谅三叶实在没有办法从栗子的描述中对一个“扎着抹额带着墨镜、扛着一个巨大的蛋黄酱瓶子造型的武器，高呼着‘我是蛋黄酱迷13大人！妨碍别人恋爱的白痴都消失吧’”的中二男人产生“对方真是迷人啊”这样的情感。

        为什么这么中二！甚至连听起来都觉得好羞耻啊！

        不过公主殿下也捧起了自己的脸，非常配合地看着栗子：“好帅呀！”

        就连刚才还显得兴趣缺缺的神乐都听得津津有味，催促栗子继续讲之后的故事。

        三叶默默看着身边的几人，由衷地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很年长了、看不懂少女心了的沧桑感。

        少女们讲着英雄救美和一见钟情的浪漫故事，三叶看着身边的神乐逐渐变得积极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地把两个词联系在了一起：

        蛋黄酱迷，中二。

        啊……

        不会吧？

        栗子的心上人是土方十四郎？？？

        想到善良稳重的栗子现在少女心的一面，再把她故事里背着蛋黄酱瓶子的人替换上冷峻果断的“鬼之副长”，三叶被这个画面惊得一激灵。

        少女三人组不解地转头看她。

        三叶呵呵干笑了两声抖落掉鸡皮疙瘩，笃定地点头：“没错，他是很有风度的人。”

        松平栗子眉眼弯弯，伸手挽了她的手，笑得与有荣焉。

        三叶便也笑。

        神乐先时兴致缺缺，显然是知道土方十四郎身份的，看她的样子，土方对栗子好似还没有动心，最起码没有动心到让年幼天真、对感情一事向来迟钝的神乐能看出来的样子。可栗子单恋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却并没有怨怼之情，只一派言笑温柔，显得十分坦然满足。

        松平栗子的故事不长，神乐听得意犹未尽，看了一圈转头问澄夜：“你也有喜欢的人么？”

        幕府部分高层子弟喜欢模仿天人的穿着打扮和生活方式，办些酒会冷餐会。澄夜公主为带神乐混进会场，今日换下厚重的和服，穿了一色束腰长裙，秀秀气气摇头：“我长日和兄长待在城里，很少见人的。”

        神乐不太高兴：“你哥哥都不许你出门么？下次我把你偷出来，我们悄悄出去玩。”

        澄夜安安静静笑着听神乐偷她出门的计划，在神乐低头的间隙抬眼向三叶和栗子使了个温柔纵容的眼色。

        三叶和栗子看着不识愁滋味的神乐，也不戳破，乐意见她天真。

        天家无老幼，澄夜同神乐一般年纪，早早便知自己的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心意做主。虽然兄长疼爱她，她也不愿对方为难。何况为安全计，她甚少出门，素日少见外男，便是难得能见面的，也多有心巴结讨好，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而已，并没有什么真心。

        上位者断绝情爱。她的兄长身为将军，还保有几分天真在，她却成熟得早。

        在座的除了神乐，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澄夜年幼，稚弱的双肩却担起天家富贵和身不由己，担起兄长偶尔的孤独和任性，现下还想守护神乐这番率性。

        三叶不清楚神乐的过去，但是自她来万事屋看到的，神乐被呵护得好，无忧无虑有些小儿心性，浑不知世间多愁苦，只笑眯眯想听故事。

        少女不识情之一字，充满稚气的好奇，托着腮看着众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呀？”

        众人对视一眼，不由轻笑出声。神乐有些羞恼，无意识地往三叶身边蹭了蹭。三叶摸摸少女的发顶，只觉小儿女情态可喜得很。

        总悟心悦神乐。以他这般对三叶的上心，居然能放心把她长期安置在万事屋，就可见一斑。他下班来，多晚都要来万事屋看看，说是不放心自己，却每日多和神乐呛声，只当自己这个做姐姐的看不出来。

        偏偏少年常年生活在真选组，身边也没有几个追求女孩子的榜样人物。他没跟局长学成个跟踪狂三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神乐感情上还没有开窍，自己这个弟弟也不是什么有经验的人，还在不自觉地用着一些刻意的争执嘲讽这样幼稚的手段。看样子，两个人且有得慢慢磨呢。

        神乐靠着她，悄悄耳语着问她自己喜欢银时和三叶喜欢银时有什么不同，问为什么栗子会喜欢上一个萍水相逢的怪人，为什么土方十四郎知道之后手足无措很苦恼地求到万事屋来，想拒绝又不想让她伤心，为什么近藤勋被阿妙殴打了那么多次却越挫越勇。好似听了栗子和澄夜的话，懵懂的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人世间还有喜欢这种情感，只苦恼于云山雾罩，看不分明。

        三叶揉着她的头发含笑：“神乐也要长大了呀？”

        少女眯着眼睛看她一眼：“大姐姐不要好像妈咪一样说话。”

        这句话声音倒不小，说得几人都笑起来。

        三叶摸摸鼻子，深感自己果然是老了，已经被小姑娘嫌弃了。

        舞池里衣香鬓影，角落里谈笑随心，各有各的自在。

        说笑的神乐突然安静下来，直勾勾望着一个方向皱起了眉。

        栗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处角落里灯光昏暗，看不分明：“怎么了？”

        “那个人……”神乐迟疑着小声说，“很不对劲啊……”

        ？？？

        几人不明所以，连澄夜也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朝那边看。

        神乐话音刚落，那处角落里走出了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

        其中一人脸色有些发白，在舞池闪烁的灯光下明明灭灭显出几分惨淡，另一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四周，带着饶有兴味的笑意。

        栗子也看得皱眉，压低声音给几人介绍，当先的那个是海军奉行并胜宇舟大人的幼子胜勇雄，后面那个却不认识。

        胜宇舟就是松平片栗虎不方便得罪的人物之一。

        澄夜也摇头，心下有些奇怪。那人能和胜勇雄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应该也是幕府的高官之后，这个年纪正是活跃在社交场上寻求联姻的好时机，就算是和他年龄相仿的栗子没有见过，自己作为公主殿下，各路人马和亲的最热门候选人，怎么会没有听说过适龄的青年呢？

        三人心下思量，神乐依然紧紧盯着对面，拉了一把三叶的裙摆示意三人凑近，悄声示意：“他们不是一起的。那个人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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