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5234
萧河做了一个梦。
梦到17岁那年进队打比赛，和队友们配合得不太好，输了比赛以后他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无意之间听到有人说他是独狼，一直独来独往，也不爱跟队友交流，那打什么四人赛？还是觉得自己牛批可以1打96？
他躲在门后却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独自一个人跑去了外面走廊，在拐角处靠着墙抽烟。
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不以为然，一双脚停在了他旁边，他抬眼看，是跟他同寝的方航。
“刚才去厕所找你没找到，怎么跑这来了？”
萧河将烟灭掉，看着眼前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的人，“因为我是独狼。”
方航一怔，眉目中露出一些无奈，很快又抬眼朝他笑，眉眼皆是温柔，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温柔的，“你都听见了？他们也不是有意要说，只是输了比赛的气话，你别在意，你怎么会是独狼呢，不是还有我吗？”
萧河心头一跳，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
方航轻笑一声，拉住他的手腕，“走吧，回去了。”
萧河呆呆的跟着他，“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不会跟人打交道，也没人教我。”
方航走在前面的脚步停了下来，手却依旧握着他的手腕，侧过头来看他，对他温柔一笑，“不会就学，我教你。”
那一瞬间的萧河，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渴望。
画面一转，基地的人沙发上，几个人坐着在聊天，萧河偶尔和他们搭话，视线却一直盯着会议室，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打开，方航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河准备站起来迎他，方航却示意他别动，他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其他队友被叫进会议室，沙发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还打吗？”片刻后，萧河才开口问他。
方航在他旁边，把头靠在沙发沿上，“阿河，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游戏里成为了敌人，你会打我吗？”
萧河毫不犹豫，“会，游戏里除了击杀，看不到敌方id，所以我会。”
“那如果是你知道那是我的前提呢？”
“没有如果，我们不可能成为敌人。”
方航轻笑了一声，看着萧河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丝野心和遗憾，轻声道：“我不续约了，阿河。”
这话落在萧河耳朵里，让他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踢了茶几一脚，然后大步流星回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发出刺耳的声响，紧接着是房门关上的巨大声音。
方航走的前一天，看着旁边床上背对着他睡觉的萧河。
“阿河，我有我的理想，是现在的sg实现不了的，所以我要走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加油，多和队友沟通，像这两年一样……”
话还没说完，背对着他的萧河却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转过头来看他，眸色深幽，“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都不在了。”
方航眼神有愧，他低下头说了一句抱歉，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以后还回来吗？”萧河嗓音略微干涩，“我是说你完成你的理想以后，还会回来吗？”
方航一时间没有回答，萧河也没再说话，他站起身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却听到身后的人喉咙干哑，“会。”
得到答案的萧河还是出来了，在会议室里待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方航走了，他才回房间，方航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他解约的那条微博。
萧河把那条微博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看到他会背下每一句话的时候，动手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且表明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这件事在电竞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萧河出柜的消息都传到了国外的几只队伍中。
很多人来问他这件事情，而他最想看到的人，却从此没了音讯。
萧河慢慢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一点也没有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他一直都处于一个半梦半醒之间，清楚的记得梦里的一切，他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还未亮的天，灰蒙蒙的一片，带着一丝压抑。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脑海里全都是之前他在会议室里看到的东西。
深呼吸一口过后，他弯腰坐在地板上，然后慢慢躺下来，地板上的凉意很快就蔓延他的全身，让他越发清醒。
现在回过头来审视自己曾经对方航的感情，虽然喜欢，但说不上是爱。
17岁的他以为的好感就是喜欢，依赖就是爱，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温柔，以为这就是港湾，在他曾经的印象里，方航永远都是温柔的，是他没办法抗拒的。
方航的一个笑容就能让他感到心安，给他一种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是完整的感觉。
其实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察觉，更多时候对他而言，方航更像是某一种药物，他的温柔能够让他稳定自己内心的动荡，寻求一种外在的安全感。
但他也要承认，喜欢过方航是真的，最少出柜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后悔。可现在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好的、坏的、高兴的、气愤的，在现在看来，什么也不是了。
哪怕他夜里还在为方航的事情发脾气，现在却开始觉得无所谓了。
青春年少，所爱非人。
他迷恋方航曾经那份温柔，可那份温柔却再也回不来了。
萧河爬起来点了根烟，看着窗外已经泛白的天，拿起手机把曾经的那条出柜的微博给删除了，连同他和方航的曾经一起。
人都是会变的，四年了，方航变了，他也变了。
他一切如常，搞得基地里的众人都用忧心的眼光看着他。
“老哥，你要是不高兴，就多跑两个小时的步，你别这样一声不吭的，很容易出事的知道不？”哈皮吃饭的时候用胳膊肘撞了撞萧河。
萧河看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结果几个人听了跟见鬼了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秋阳悄悄踢了踢木木，“河神怎么了，怎么一副老大爷的语气。”
木木小声回复他，“我怎么知道，别问了，河神不喜欢。”
眠风呆萌呆萌的，“萧队你是不是对……”
哈皮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他说到什么不该说的，“听你萧队的，食不言，寝不语。”
几个人快速吃完饭就上楼去训练，生怕萧河会随时爆炸，训练的时候也更加认真了，怕被他晃到自己的死亡画面，心血来潮又给他们来一场来自世界冠军的毒打。
“阿河呢？”4点多钟的时候周严敲了敲他们训练室开着的门。
“眠风se方向，红房子二楼有人，河神估计在睡觉，木木你在干嘛！你这波操作真是令人窒息，我他妈顺手就想给你脑壳一个氧气瓶……”哈皮一边指挥队友一边抽空回答他。
周严得到了回复也不多留，留下一句“好好打啊木木。”就离开了训练室。
周严敲了敲萧河的门，又叫了他几声，里面半天都没什么动静，他又给萧河打了电话，然后电话被掐断，这才抬手再次敲门。
萧河睡眼惺忪，冷着一张脸拉开了门，表情有点吓人，周严也没顾那么多。
进门就把门反手关上，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给他看，萧河接都没接，坐在自己电竞椅上揉眼睛问他什么事。
“你昨天不是没给他回复吗？他又出来作妖了呗，买了一堆营销号把他自己捧上天了，还说什么你的成绩离不开他的影响，说他是对你影响最深的一个人，还有更他妈恶心人的，说你游戏里的操作有他的影子。”周严冷哼了一声，“说的我他妈的都想笑了，操作有他的影子？他是把自己当谁了？脸大如盆。”
萧河活动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后？”
周严急了，“还有什么然后？他现在买了一堆营销跟水军，让一些网友对他越来越好奇，如果我们坐视不理，再过不久自然会有人觉得这些都是真的，直播平台也会找上他，他到时候就有了谈条件的筹码，到时候要跟你捆绑营销，那我们不是吃大亏了？”
萧河拿出自己的手机，上微博看了一眼，方航又上了热搜，他点进去随便看了几个营销号，内容于事实有很大出入，他扫了两眼就退了出来。
“我想把那些东西发出去，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怎么说？”周严坐在一边问他。
他一听就知道那些东西是指的什么，“不用，我来处理。”
周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出房间。
萧河想了几分钟，发了一条微博。
sg-achelous：我的成长确实有一部分因为方航，但我的成绩，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和队友之间的磨合，还有教练的指导，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条微博才发出去，他就看到了几个熟悉id的转发。
sg-happy：我们河神在役期每天18个小时的训练时间了解一下？
sg-mumu：能够影响我们萧队的，只有游戏维护，基地停电和电信抢修机房。
sg-qiuyang：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讲个笑话，河神的操作中有别人的影子。
sg-mianfeng：几位哥哥们已经把逼装完了，没有我的份了！那我就随时待命吧，喵喵喵～狙击手已就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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