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周舟烦恼了好几日，每天瞅着裴行俭的鲁四和朱元颉的喜砚都十分艳羡。
她要是有个听话能干的帮手得多好呀！
666为什么不能变成小机器人来帮忙呢？主系统不许系统有实体的规定实在太不通人情啦。
666：……
瞧瞧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想找廉价劳动力，居然连系统都不放过。
为了避免宿主当真去琢磨怎么给他搞具身体，666死道友不死贫道，给她出馊主意。
“你大嫂不是很清闲吗？去求你大嫂帮忙！”
周舟犹豫了下。
她大嫂为什么清闲呢？
因为大嫂想生孩子了。
既然不能做糖，周大郎也不用出门做脚商，那不如趁机先要个孩子？
周大郎听了钱穗的想法，嘴上说那也行，很不当回事儿的样子，转头却一声不吭地抢走了钱穗手上的全部家务。
钱穗臊了个大红脸，这下全家都知道他们小夫妻要孩子的打算了。
要是让大嫂帮个其他什么忙，比如做双鞋啦、缝个衣裳之类，周舟倒也不会纠结。
种地，尤其是甘蔗地，是很辛苦的，早期浇水施肥固土便不说了，等甘蔗长得超过一人多高，就要不定时剥叶，以便积累糖心，再高些还要搭架子防止甘蔗倒伏……
爬上踩下，又特别耗力气，她嫂子要是不久后怀孕，怎么能干这种重活。
想到这里，周舟坚决地摇了摇头：“要是让我嫂子来干，那我宁愿明年重新种。”
话说得狠，可甘蔗都长了半人那么高了，真要下手砍掉，她又不舍得。
家里人看她悒悒不乐都有些担心，怕她在学堂遇到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怎么问，周舟都闭嘴不答，圆睁着杏眼说没什么呀，若无其事的。
没什么呀的话，她能连饭都吃不下了吗？
钱穗鼓起勇气，在裴行俭送周舟回来的时候悄悄拦下了他。
钱穗：“裴小郎君，小舟儿最近在学堂表现得如何？”
裴行俭：“尚可。”
岂止尚可，先生别提多喜欢她，朱元颉偷懒被罚抄书，先生检查过后，转手把朱元颉抄的书送给了周舟。
裴行俭一直觉得，人和人的相处是看缘分的，周舟就属于那种和谁都能搭上缘分的人，包括亲切却与旁人并不能说太亲近的顾先生。
钱穗蹙起了眉头，先生没责骂她，那为什么小舟儿不开心？
钱穗：“有……有没有人欺负她？”
裴行俭沉默了一瞬，欺负她？
她是顾先生十七个学生里唯一的小娘子，比她大的把她当成需要呵护的小师妹，比她小的把她视为聪明可靠的大师姐，别说了欺负了，就连先生对她说句重话，都有人站出来为她辩解。
裴行俭心道，被旁人捧得那样高，她不欺负人真算是善良宽厚不移本性了。
钱穗问不出什么，周舟应该确实没在学堂遇到烦心事，不由微叹口气，心里烦扰不已。
养女儿真是太忧心了呀，小舟儿究竟怎么了？
裴行俭沉吟，想到周舟近日总羡慕地盯着鲁四，还念叨过她的甘蔗，就心知是怎么回事了。
裴行俭：“你若想知道她最近在烦恼什么的话，大约是她的甘蔗地罢。”
钱穗愣住：“甘蔗地？”
裴行俭颔首：“她想用甘蔗制糖，据说在山上种了些。”
山上指的就是周舟的那块口分田。
钱穗这才回忆起周舟之前在家里吱嗷过种甘蔗的事，没人搭理她。没想到她不认输，一声不吭地自个种上了。
钱穗不由多问了两句：“她的甘蔗地怎么了？没种成？”
不可能罢？她家小舟儿还有种不成的东西？
裴行俭：“没时间种了，怕是又不舍得砍，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
钱穗问清楚了，若有所思地回家去，谁都没有说，自个偷偷上山，去周舟的口分田里瞧了一眼。
一看就惊了。
小舟儿是真的很会种地的，种什么都种得很好，钱穗觉得这世上要是有神仙，那她家小舟儿一定是司掌农业的神仙转世。
半亩口分田只种上了一半，甘蔗现在有半人高，但看上去很壮观，已有成林的架势。
走近了细瞧，或许是因临着河水浇得勤，叶子郁郁葱葱，杆子有男人手指粗细了。
这，这都要砍掉？
钱穗一下子就心疼起来了！
种得这样多这样好，她家小舟儿得费多少力气呀，砍掉那可就太可惜了！
钱穗心事重重，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周大郎被她吵醒，迷糊着问：“怎么了？身上不舒服？”
钱穗用气声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小舟儿说用甘蔗可以做糖？你觉得行不行呀？”
周大郎打了个哈欠：“怎么可能……她真会想。要是甜的都能做糖，那蜜不该是最好做糖的。”
钱穗一下子不说话了，睁着眼望着主梁。
她倒觉得，小舟儿说的话说不定有她的道理。她和娘之前不也觉得做糖是不可能的？
钱穗又翻了个身，然后一咬牙，腾得坐了起来。
钱穗：“大郎，生孩子能不能往后拖拖？”
周大郎这下也清醒了：“啊？”
钱穗：“我想试试小舟儿的法子，她甘蔗都种那老高了，现在上学没空，我想接着她种下去。”
周大郎睁着眼，只问她了一句话：“可不一定能做成，你觉得比孩子重要？”
钱穗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事。
从周大郎走后她心里的寂寞，到周柔跋扈地打她巴掌，再到娘家人上门抢人，她听见周大郎的死讯……
最后脑中回响起于翠花的话。
“不管你留不留在周家，你自己得先立起来。”
钱穗心里一窝乱，她其实只是在凭着感觉摸黑走，所以她只能努力把她心里这股尚还不分明感觉说给周大郎听。
钱穗：“我不像小舟儿那么有主见，知道自个想干啥，或者干啥才是对的……做糖不比孩子重要，我想要孩子……可，可我觉得……”
“我要是想立起来，当小舟儿和娘那样的人，现在不该去生孩子……”
不管是成亲还是生子，都没办法让她独立。
她只是由未嫁从父，变成了出嫁从夫，再变成从子而已。
周大郎听完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俩还年轻，孩子不急着要，你要想做便去做罢，要是太累就喊我帮你。”
第二天醒来，周大郎便起来跟于翠花说了，于翠花有些失望，可周舟的眼歘得一下闪亮亮。
周舟：“嫂子真的要帮我呀！那多不好意思啊……”
周大郎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脸上可没丁点不好意思。”
周舟狡黠地眨着眼：“你们生孩子还早嘛……早生对身体不好！”
反正就是满嘴道理。
钱穗愿意帮忙种甘蔗，周舟的烦恼就消了大半。她也没甩下手不管，仔仔细细地教过钱穗侍弄甘蔗的注意事项，她有空的时候还用虚数空间照料着。
忙过这一阵，周舟的生辰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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