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当晚回家，爹娘在饭桌上问起今天卖瓜如何，有没有遇到刁难。
周二郎：……是有，想把小舟儿抢走的刁难。
滔滔不绝把今天遇到的事情都讲完，兄妹俩偷偷各自扣下两文，然后把钱上交给娘。
娘是家里管钱的。
交完钱，周二郎显得有些郁闷：“明天小舟儿去学堂，就我一个人去……”
钱穗瞅他眼：“怎的？你一个人卖不成？再给你找十个八个的好汉护着你去行不行？”
周二郎叹了口气：“没有小舟儿，我怕我卖不出去啊。”
周二郎加重口气，重点描述了一下他在卖瓜时是多么局促，多么尴尬，多么不知道说啥，又是多么招客人嫌弃。
周舟听得咯咯笑，她没想到二哥这天的心路历程居然是这样的，她把头伸到二哥面前，去用小脸蛋贴贴：“二哥，你是不是嫉妒我啦？”
周二郎眉峰一跳，指节屈起敲她脑门：“你什么时候能雕个木花儿而不是来求我，再让我嫉妒罢！”
周舟也不闪躲，一把抱住周二郎的脖子：“我才不呢！我手笨，二哥雕得最好看！”
钱穗在旁一直笑着听，这时忽然犹犹豫豫地开口：“二郎要是不愿意去……娘，我去卖瓜行不行？”
只是她性格怯懦软弱，比二郎还不好意思张嘴，怕是卖得更艰难。
钱穗垂眸想了想：“你下定决心卖糖，肯定是得历练历练。你今晚好好问问小舟儿，明日让二郎带你一起去，二郎要是不愿意去，以后就换成大郎。”
钱穗喜笑颜开，高兴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周舟起床上学的时候，大嫂和二哥已经摸黑上路去县里了，一样还是带了三十个瓜。
周舟数了数剩下的量，假如今日也能全部卖完，那瓜也就只能再卖两天。
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种瓜规模还是太小呀。
不过也没办法，她费劲了心思，尽力去规划口分田，连阶梯式种植都强行运用在瓜秧上了，可条件所限，目前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最大规模了。
四天能卖一贯钱，只是耗费些牛力人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加上朱元颉大方包圆的那些，应该可以有一贯四百文。
然而要比周舟预计得更乐观。
钱穗和周二郎回来，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看今天的瓜大小重量有些不匀称，便挑拣了一下分成了三等，和昨天一样大的依旧是卖九文，稍大点的卖十文，小些的就便宜了点，只要八文。”
没想到比昨日卖得更好！
也没谁嫌弃贵出一文，全都早早地守在摊子边儿等着买瓜，一个白胖的老婆婆看换了人，张口就想把十文的全买下来；而另一个文士长衫的郎君一听便宜了一文，高兴得喜形于色，买了两个瓜走。
周舟听完满意点头，心道试吃的那两个瓜没有白费！她家的瓜算是打出名头啦！
只是若总喜不自胜，就容易乐极生悲。
第三天是周大郎与钱穗一同去的，两人回来得比前两日都早，周大郎衣衫扯破了半拉，钱穗双眼哭得红肿。
牛车上的瓜剩下了一半，甚至还有摔破的。
周舟放学回家，看到这情形被吓到了。
周舟：“这，这是怎么了？”
钱穗强忍着泪花：“不知道打哪儿招来了伙浮浪汉，把咱家的瓜摊儿给砸了。”
说着说着，钱穗又掉起眼泪。
那伙浮浪汉一伙六个，有组织有目的，就是奔着周家来的，强壮点的三个直接上来围了周大郎和钱穗，瘦弱点的三个你一拳我一脚地砸瓜。
要不是周大郎个高体壮，且会些拳脚功夫，且兵卒不知何故赶来得极快，不光瓜要全被砸碎，只怕是人也得受伤了！
裴行俭刚送周舟回来，见出事就没有急着走，在旁静静听完，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裴行俭：“你们还记不记得兵卒都长什么样？”
钱穗点头，细细回忆起来：“兵卒来了两个，我记得一个比我高一头，身材有点儿瘦小，另一个长相特别严肃，一双厉眼很是吓人。”
听到后一个兵卒的描述，周舟愣了愣。
裴行俭垂眸问她：“你认识？”
周舟犹疑：“听着像是我和二哥第一天去县里时，碰见的守城门的俩大哥。”
裴行俭立刻斜眼睨她，怎么见谁都喊哥哥，偏就对他裴勇裴勇地叫。
周舟对上他视线，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儿？”
裴行俭：“不知道。既是门卒救了你兄嫂，你理应带着礼物去拜访致谢。”
周舟闻弦歌而知雅意，裴勇的意思是既然认识门卒，可以在上门去致谢的时候问个清楚。城门卒整天守城门，他们对青阳县的熟悉，那可谁都比不上！别说只是区区六个浮浪汉了。
打定了主意，周舟特意跟先生请了一日的假，亲自带着糖果子等礼物去门卒家道谢。
俩门卒的家在何处很好打听。
尤其周舟长得怡人，笑容和嘴巴一样甜，很招人喜欢，打听出俩门卒的名字，又问过几个婆婆，就摸到了俩门卒家。
瘦小的那个叫薛二，厉眼的那个叫宋大。
薛二是个新人，刚承了他爹的班，对县里的事情还不太熟悉，只依稀认得那六个都是青阳县人，没甚家财，就靠平常偷摸拐骗几个铜板勉强度日。
宋大却是守了许多年城门的老卒了，嘴巴严实得很。他原本不想透底儿，可周舟口若灿花，把他媳妇哄得特别高兴。
赵大媳妇转脸就瞪了宋大一眼，“什么天王老子的秘密吗？你带到坟里去？”
宋大：……
宋大：“这事儿，并不是那六个浮浪汉眼馋你家生意想敲诈一笔的缘故。”
周舟一听，和裴行俭对视了一眼。
看来砸她家瓜的，背后另有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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