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6岁的那年夏天

透过窗口的缝隙，探进来一束光。那束光最终落在了房间里的书桌上，落在了一叠叠稿纸上。

        “铃铃铃—”电话响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一堆稿纸中抬起头，接了电话。

        “喂—”女孩的话音未落，对面就大喊起来：黎念念！给我把你那些什么画稿收一收！心也收收！压线进了重点高中就可以松懈了吗？后天我就去小姑家接你回去，暑假提高班已经报好了！”

        “哎呀妈妈，数学草稿物理草稿还是画稿不都一样嘛，都是稿纸，不用来画点自己喜欢的，纯粹就是浪费纸。”黎念念一边整理着散落一地的颜料和画笔，一边和妈妈嘴战着。

        电话里妈妈啰嗦又温暖的唠叨没完没了，黎念念不愿理会，看着那束光，不禁伸手触摸。

        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仿佛是透过了她的双眼，直照到心底。

        “黎念念！你在听吗？”电话里的唠叨突然停了。黎念念也回了神，连忙应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接完电话，她又拾起画笔。

        在那一大叠画稿中，少女埋头苦画，画下了心中的光。

        “小姑，我出门啦！”黎念念随手整理了下衣服，准备出门。

        “去哪儿呐小念？”小姑从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中探出了头，笑吟吟地看向黎念念。

        黎念念看着那堆布料和满桌的各种参考书，莫名地有些温暖。小姑最近突然迷上了缝纫，特地跑去书店买了一大堆材料回来研究。

        这种热情劲，和她很像。

        小姑没得到回应，也只是笑：快去吧，多玩玩，后天就该回家了。”

        黎念念得到允许，立即冲出家门。

        有点像牢笼中的鸟儿突然挣脱枷锁，飞向自由。

        小姑家门口的田野，无尽地向远方延伸，伸向天边，伸向上帝的脚边。黎念念在田野间穿梭，夏天的风吹过树梢，嗯，又是一年夏天。

        穿着裙子的少女，在风中荡漾。

        远方，响起了车轮碾过小路的声音，吱吱呀呀地传遍田野。

        黎念念顿时从臆想中惊醒，看向那条小路。

        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风吹起他白衬衫的衣角，阳光下他全身都发着光。

        黎念念眼底的光彩也在此时绽放了。

        鬼使神差地，黎念念一直紧盯着自行车上的那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察觉到了炽热的目光，扭头看过来。

        黎念念撞进了那双清澈又有些防备的眼眸。

        少年的动作也顿了顿，就几秒，他继续向前。

        黎念念轻轻跟在后面。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顺路吧，她也要回小姑家了。

        少年前进步伐减缓，但并没有停下。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在田野上。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小姑家。那个少年的身影进入了隔壁的房子，她的眼中只剩冰冷的紧闭的大门了。

        “干嘛呢，小念？”小姑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没，没什么。”黎念念急忙应答着。“那是谁啊？”

        小姑看了眼隔壁的大门，意味深长地笑了：“噢，那是邻居金奶奶的外孙呀。”

        黎念念点点头，又看了眼停在门口的自行车。车身是白色的，就像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一样美好干净。

        小姑看着黎念念的目光，不禁在心中感慨：年轻真好啊。

        黎念念扭头就看见了小姑那种复杂的眼神，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他的自行车好看。”

        “哎呀，小姑都懂，”小姑朝她眨眨眼,“谁还没喜欢过几个小男孩呢？”

        黎念念这才发现自己掉进小姑的坑里了。

        明明小姑什么也没说啊！

        那晚，她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白天那个少年的身影。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脑海中的那个少年此时也满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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