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锦帆贼

昂然站在筳宴正中央。
  混世魔王樊瑞双拳捏得咯咯作响，破口大骂：“我等念及盟友之情才赴此宴，不想尔等这般恶贼竟暗藏祸心，行此小人之事，真是教人不齿！
  若非我等早有准备，事先吞服解药，今日倒真栽在尔等这些宵小之手。若不是公明哥哥早有将令，依樊瑞的性格，今日定取尔等狗头，搅你汉中城个天翻地覆！”
  戴宗这时铁着脸说：“樊瑞，不必和他们浪费口舌，我们走！”
  樊瑞恶狠狠瞪了魏延和马谡一眼，转头便和戴宗大步向外走去。
  魏延反应了过来，立刻将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大喝道：“动手！”
  四下刀斧手齐出，将二人团团困在核心。
  “把他们给我拿下。”魏延厉声大喝。
  樊瑞冷笑一声：“我本不想与你们为敌，这是你们逼我的！这是你们自讨这死的！”
  说罢，他便骤然祭出混世魔王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漆黑的剑身黑雾缭绕，如同来自地府的幽冥邪煞，奔涌向在场每个人的头顶。
  阵阵阴寒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如鬼魅侵袭般的威压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汉兵皆倒在地上来回打滚，鬼哭狼嚎不止，几乎殒命。
  马谡也被吓得瘫软在地上，一头钻进桌子底下，撅着个大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
  魏延坚韧的屹立在原地，巍然不动。目光如同两道足以贯穿任何邪魔的炽阳神光，炯炯注视着在中央作乱的樊瑞。
  “上法宝！”魏延沉声大喝。
  帐外匆匆冲进来一伙端着锅碗瓢盆的军士，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大盆大盆的新鲜猪羊血泼在了樊瑞身上。
  正在大耍威风的樊瑞立刻破功，像打了霜的茄子彻底蔫了下来，跌倒在了地上。
  寒风骤止，邪魔退散。
  原来那樊瑞虽修得法术，却是旁门左道，身上多是邪煞之气，故而才有“魔王”这一诨号。
  这猪羊血虽不是破解法术的法宝，却专治这邪魔勾当。
  诸葛亮初见樊瑞时，便看出了此人身有煞气，道术不正。于是便将此破解之法告诉了马谡。
  谁知这个软蛋临事时竟窝囊至此，完全辜负了诸葛的期许。
  所幸他之前与魏延密谋时，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否则今日汉中早已生灵涂炭。
  ……
  当下戴宗见魏延破了樊瑞的道术，急扯起他欲行神行之法逃脱。
  不想众军汉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戴宗与樊瑞插翅难飞。
  ……
  昏黄的蜡炬，即将燃尽成干。
  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者，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点。
  陆逊剪掉残余的蜡块，续上一支新蜡。
  屋子中重新亮堂起来。
  西厢的病榻上，时不时传来阵阵凝重的咳嗽声。
  陆逊走到吕蒙面前，关切问：“大都督，您好些了吗？”
  吕蒙捂着嘴巴，蜡黄的脸上尽是饱遭病魔肆虐的疲敝之色。
  “伯言啊，我恐怕是要不行了。”
  吕蒙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
  不知为何，自从他装病蒙骗关羽以后，没有多久，他的旧疾就真的复发了。
  而且药石无医，越来越严重。
  尤其是在三败麦城退回南郡以后，他几乎不能下榻。
  就好像是那小学生，为了逃学而故意装病请假，然后就真的生病了一样。
  ……
  “都督言重了，如今都督正值壮年，区区小疾，何足道耳！”陆逊劝慰他说。
  吕蒙摇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伯言呐，我吕蒙并不是怕死，只是如今的状况……”
  吕蒙闷闷地耷拉下脑袋。
  “主公将三军托付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全取荆襄，拿下关羽。如今荆襄虽下，但关羽却被人救走，致使未竟全功。真是遗憾！”
  “伯言，那伙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陆逊答道：“主公大人已回书，说他已经请吕范大人占卜过。说是这伙人来自于未来时代。”
  说着，陆逊就把孙权的亲笔信交给了吕蒙。
  看完手书后，吕蒙重重一声叹息。
  “噫，天不佑孙吴。想我吕蒙自接受大都督印起，便以收复荆襄为己任。为此我谋划多年，好不容易将要成功，不想老天竟如此作弄于我，降下此等妖孽，致使我的功业功亏一篑。老天爷，你不公啊，你不公！”
  吕蒙说得情绪激动，连连用手锤起了床榻。
  陆逊赶紧阻止吕蒙：“大都督休要烦恼，主公已经点起十万军马，昼夜兼程，星夜向南郡赶来。
  若主公大军一至，我们再北约曹操，两下夹攻，纵使他们是星宿降世，也难逃这天罗地网！”
  孙权，十万，亲征。
  要素拉满！
  ……
  吕蒙痛苦地闭起眼睛，自责道：“是吕蒙无能，又让主公费心了。”
  “此乃天数无常，非都督之过，想来主公也不会见责您的。”
  陆逊坐在床榻上，不断安抚着吕蒙。

  正懊恼间，吕蒙忽然又想起了某件事，于是问：“伯言，近些时日你与曹操那边一直有联系吗？”
  陆逊点点头：“自败樊城后，曹操率部退回新野，一直屯兵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怎么，他又‘鸡肘’啦？”
  自身难保的吕蒙却心闲的开起了曹操的玩笑。
  陆逊嘴角略略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掀唇说：“据张纮先生传来的情报说，曹操身染疾病，不能再中军指挥。然而他又不甘心就此将荆襄拱手相让，一直在犹豫徘徊，故而他才一直不进不退。”
  噫。
  屋漏偏逢连夜雨。
  “如果是这样的话，曹氏还能按照约定和我们发起攻击吗？”
  “都督尽可放心，曹操已令三子曹彰星夜从北地赶来。只待曹彰一到，便接替军务，重整态势。”
  “曹彰？此人可靠吗？”
  陆逊目光如炬，沉声说：“此人我曾了解过。他与曹丕、曹植两兄弟不同，自幼弓马娴熟，臂力过人，常与猛兽格斗。仰慕汉时名将卫青、霍去病，曾言‘丈夫一为卫、霍，将十万骑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耳，何能作博士邪?’。曹操又尝问诸子所好，彰则答曰‘好为将’。二十三年，代郡乌丸反，彰率部北征，所到之处，悉数平定，又不居功自傲，将功归于诸将，由是深得曹操器重。”
  听完陆逊的介绍，吕蒙沉吟片刻，曰：“善！”
  “曹操有如此虎子，不愁天下不定。只是此人对于我们孙吴来说，绝非善事。”
  陆逊微微皱眉，忍不住说：“大都督，我们还是先着力于眼下的事吧！”
  彼时吕蒙也自觉有些失言，于是点头不再言语。
  双方一阵沉默。
  吕蒙重新平躺在床榻上，脑海中开始思索起各种琐事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铃音，一并传入吕蒙的耳中。
  吕蒙微微侧头，笑着对陆逊说：“是兴霸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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