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盗贼之无心
据苏如故了解，林洛尘此番在玉香楼调查，并没有发现想要的结果。
林洛尘也知晓玉香楼里几乎全是外来人变成奴隶的人，而苏如故知晓林洛尘查过玉香楼后，也证实了她的想法：柳虞虽然之前有罪，但如今怎么看都值得培养。
翌日，林洛尘带着苏如故一同出行。临行前徐县官对苏如故格外殷勤。
与林洛尘分开后，芸香这才故意说：“徐老爷那副模样活像把小姐当成了世子妃。”
苏如故咬牙切齿地捏了捏芸香，“叫你滑舌，学学胡涂，老实稳重点。你啊，就是我惯的。小心小姐家法伺候打你一顿，不行啊，到时候小侍卫就要心疼了。”
芸香自然知道小姐说的是阿木，羞红了脸。
一番嬉闹后，来到玉香楼，今日玉香楼的人明显比昨日少了一倍。
看来昨日林洛尘安插了不少人手在这。也不知他到底在调查什么，皇帝都亲自下诏书允许他随意放手为之。
也足以可见皇帝很放心他办事。
见到柳虞，苏如故开门见山继续商讨买他的这一件事。
柳虞经过思考，很明显看出来他在动摇，在犹豫。
不过苏如故也不急，提出先去奴隶市场买其他人。
苏如故蒙着面随柳虞前往。
平襄城的奴隶市场倒是透着几分尊重与舒适。奴隶们顶多也只是被编了号，被人看着。
苏如故默默打量人群，寻找合适的目标。
她颇有识人的眼光。不算是苏益清培养出来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从商也有天赋。
苏如故将荷包打开，里面的钱财扔进奴隶群里。
其实很多奴隶只是没钱了，有钱完全可以赎出自己，并且谋生。
果不其然，很多奴隶都纷纷弯腰去捡。
那一刹那，苏如故在心里选好了几个人。
“要那几个抢的凶的。还有，那三个站着没动的。”苏如故悄悄告诉柳虞。
再经过几轮筛选，苏如故一共挑选出五十多个奴隶。
柳虞用苏如故的钱以自己的名义买下了他们。
苏如故在郊区临时租了一间院子，安置他们。
到了院子里，苏如故才揭下面罩。
“你们真正的买主是我。我来自京城，你们需要再和我签一笔生死契。你们会随我回京，为我效力。你们在这都是一个人，不过到了京城谁若是不忠或者告诉外人你们的存在，我绝不仁慈，会亲自送你们下地狱。至于你们若担心替我办事的风险或自己的能力，大可不必，一切都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
众人并没有什么异议。相反，他们不是傻子，他们都看出来了买主不容小觑。
苏如故暗自安排柳虞与胡涂查这些人之前犯的事。据她观察，这些人秉性不差，但为了防止纰漏以及出去后会有人追杀，她需要保证万无一失。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苏如故与那三个站着没动的人开始了交谈。
三人中的女孩也是这些人中最小的女孩只有八九岁。还有一名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也不大。另一位男子看起来略长几岁。
三人并没有捡钱。引起了苏如故的好奇。
经过交谈，看起来三人并不想在平襄城呆一辈子。柳虞也是这样的。苏如故心里明白。
男人叫清风，会武功。
女子唤夏九，也会武功。
女孩唤小樱，也会武功。
……
苏如故愣了愣，怪不得三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有自身属性的。
她问他们所犯何事，夏九回答：“回小姐，我与小樱原是西梁人，进城后相认为义姐义妹。都是家生奴，家人都已亡故，得罪了主子被赶出来，无处安身，只好逃到北泽平襄城苟且。”
苏如故点点头。“那你们为何不捡银两？有钱在平襄城不是更好安身吗？”
夏九支支吾吾：“我们是有点钱的，只不过过惯了奴婢的日子。”
也就是苏如故认为的很聪明看透了甘愿做奴隶的人。
“武功是学来防身的？”苏如故问。夏九她们给出了肯定回答。接着苏如故看向清风。
清风不怎么爱说话。
只是说：“无罪。”
苏如故惊愕了一下，又勾起嘴角。无罪之人来平襄城，便是少数中的少数，前来追杀逃到这里的罪人的人。
“武功如何？”
“数一数二。”
“会使刀吗？”
“当然。”
苏如故要求清风训练她。不为别的，上次被柳虞控制着，她用刀根本无从下手，给对手一种明显不行的感觉。她需要更强。
清风也无法拒绝她，便约好时间，教她几招。
不过三人的话苏如故并没有相信，她还是得谨慎一点。用有罪之人其实是很冒险的决定，但确实也是很正确的决定。
这些人多数都没有亲人了，而且都有自己的擅长之处，足以为她所用。况且，她也将会给他们一个家。
后来根据柳虞和胡涂的调查，这些人的罪行不出苏如故所料，都不算恶劣。这些人都是听闻北泽平襄能收留人，只是没料到会交出所有的钱财。
确实，苏如故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方面的保密做的还是很好的。只有城内人和朝廷知道。而从城里出去的人也答应不告诉外人，否则会遭到索的诅咒。
只是胡涂对那三个人持反对态度。
“小姐，据调差那三人原本都是西梁人。他们的背景无法查得太清楚，尤其是那个男子。除了那三个人都可以。胡涂觉得还是不冒险的好。”
苏如故犹豫了。
“回京城的时候再说。先等他教我学武学成后，再决定留不留此三人。”
不得不说，清风的武功并没有吹嘘。连胡涂也承认算是上乘。
而柳虞亲眼看到了苏如故的为人和对手下的态度，也终于答应跟随苏如故办事。还在玉香楼又挑了一些人跟随她。
收购奴隶的事算是大功告成，不过，卷宗却一点下落都没有。
但是苏如故已经不断缩小范围。她断定是外来人偷窃进了城。而玉香楼已经排除掉了所有人，只要调查其余外来人便可。
而奴隶市场她收购人才的时，也顺带调查了所有人。均没有偷窃的可能性。
所以，偷窃的人没有混得不好。应该已经成为城民并风生水起了。
苏如故迅速让所有人调查此事。根据进城的时间和混得不错，不久也锁定了几个人。
带人一一控制后，到了最后一个叫星儿的女子，却出现了意外。
星儿似乎早就得到消息，注意到了苏如故一行人，等苏如故带人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星儿已经出了城，来晚一步。
这也更加说明，就是星儿偷窃卷宗。
苏如故仔细看了看这个星儿的住处和生活习惯，发现此女会医术，且钱财不少。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带太多钱逃。
那说明她偷卷宗也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正当苏如故一筹莫展的时候，传来消息，林洛尘要求徐县官封了城。
苏如故仔细算了算时间，也许这个星儿还在城里，并没有逃出去。只是匆忙逃离了住所。
她立刻带人全城搜查。
而很巧的是，碰上了林洛尘带人全城搜查。
二人相视一笑。
苏如故告诉了林洛尘卷宗失窃的事情，林洛尘也愿意帮助她一起搜查。但林洛尘要搜查的人不方便透露给她。
几日几夜的搜查，全城百姓还以为又是哪个外来公子啊小姐啊丢了呢。他们都以为是官府的人在查人。
最终，苏如故抓到了星儿。
仔细一看，这个女子还很眼熟。长得很像一个人。
她眉眼清冷，高贵冷艳，性情随意。
“真的很像……”苏如故偷偷和芸香说。
芸香也默默点头。
“星儿是你的化名吧？”苏如故问。
“为何告诉你？”
苏如故并不恼，“知道我是谁吗？你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交出来。”
女子闻言扫了一眼苏如故。
“苏府小姐，是吗？谁拿到，各凭本事。”那女子淡淡道。
“你要它何用？”
“调查一件事。”那女子头也不抬，盯着一处发空。
苏如故挑了挑眉。果真不是为了钱。“你若需要它调查，大可以花钱来找我要它看一眼。为何要偷？”
那女子这才看着苏如故的眼睛，“我懒得纠缠。况且，你不会给。”
苏如故心下一颤。她确实不会给陌生人看，是否不怀好意，她可不会轻易妥协。
苏如故看她的眉眼，实在是犹豫。于是让芸香寻来从小跟苏如故到大的奴婢与侍卫，仔细端详了星儿一番。
所有人都觉得像。像白修然。
苏如故终于问出口：“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星儿这才笑了。“认出来了啊，苏如故。”
原来星儿是白修然的亲妹妹，白染。白染自从与父母海上遇难后，在境外失踪。后来苏如故失忆，白修然离开北泽寻找白染。
在西梁找到白染后，便想与她一起回北泽。不料白染不愿回去，于是白修然在西梁也发展了几年。
后来兄妹两关系越来越不和，白染自己选择离开，但每每都会给哥哥写信报平安。白修然这才回到了北泽。
苏如故傻眼了。原来上次修然哥哥说他不知道白染现在身在何处，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留在修然哥哥身边？”
白染像是被这声哥哥磨到了神经。
“不用你管。在西梁，他就经常和我说你。真讨厌。”
苏如故逼问白染偷窃的原因。
白染却笑了。“我不偷，别人也会偷，大家早就虎视眈眈了。”
苏如故不理会她的轻蔑，继续逼问。
“如果我说，当年海难，是有人害白府。你会把卷宗让给我吗？”白染突然说。
苏如故的眼眸划过一丝同情。
她沉默了好一会。
“会。但你得回到修然哥哥身边，你们一起调查这件事。”
白染也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妥协。
苏如故叹了叹气。想起上次白修然说以后会见到白染的，却没料到是这样相见。而且，看起来白染不算太喜欢自己。
是那种宁愿一波三折逃到平襄城也不愿求她或者求白修然的不喜欢。
“你认识顾北吗？”苏如故问。
白染冷冷地笑了。眼神透出寒意，似乎动了杀机。
“认识。原来，是他出卖了我。好一个，过河拆桥。”
“怎么说？”
“顾北助我偷出卷宗，可以他也是主谋。最后居然还告诉了你，贼喊捉贼，过河拆桥。真不愧是，小流氓。”白染的语气格外冰冷。苏如故都怕她回京城杀了苏小小的丈夫顾北。
“他为什么也要偷卷宗？”苏如故问。
白染笑了。“还不是他母亲的事。小流氓，只对死了的人好。”
苏如故再没有说话。她记得，顾北的母亲原本是京城第一美人，后来被人强j，名声毁了。无奈嫁给肯娶她的顾家主，却遭人白眼，郁郁而终。
想必顾北是为了找出害他母亲的人。
而白染是为了找出真相找出害了她父母和她自己的人。
苏如故则想找到当年关于娘亲失踪的真相。
……
苏如故突然不怎么想追究此次卷宗失窃了。她彻底明白了，无论谁偷去了卷宗，都是为了一个真相。
那个卷宗上都是江湖知情人士记载的，面面俱到，有迹可循，对无用的人是废纸废话一大通，对需要的人却是一字一句都不能放过的蛛丝马迹。
她很少原谅侵犯她利益的人。
但这次，苏如故只打算让白染和顾北赔银两。
白染也看在白修然的面子上，答应她，调查完白府的事，便将卷宗还给苏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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