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武举
“关大人来了，快请坐吧！”华自闲很是随意道。
关山北是个很爱惜胡子的中年书生，家里行商出身。到了他这辈才想着改换门庭，倾全家之力，只有他考中了举人，并屡试不第。
关家人还没放弃，他自己受不了了。捐官离家，远离宗族，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关家老族长管不了他，别人还是管得了的。
关山北真的很想说，关家不是读书的料，捐官也挺好的，何必着急呢！
“臣关山北见过皇贵妃娘娘。”关山北礼数周到。他这种出身，在官场还是有些受歧视的。这些年礼仪刻在骨子里，绝不落人口实。
“关大人，如若税制改革后，你预估的赋税收入，确实比以往高上许多。可我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华自闲是真的困惑了许久。
关山北洗耳恭听：“娘娘请说。”华自闲道：“我听说很多百姓，还是有以物易物的习惯。手头的银钱并不多，并且以铜钱为主。银子很少能见到。要是用银子或是铜钱来代替粮食布匹，他们去哪里兑换银子呢？这样不就造成了粮价与银价的不对等。到时候，好好的粮食落入商贾之手，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
关山北恍然大悟：“娘娘说得极是。我大齐本就产银不多。况且民生多艰，以粮食换银钱，确实阻力重重。”
华自闲的想法是：“如果以小额的银票代替银钱又如何呢？”想法虽好，现实问题依然无法逃避：“百姓大多不识字。况且，一张票据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华自闲继续提出想法：“要不先从徭役改革入手，一步步慢慢来。田税改革涉及丈量土地，耗时长不说，也容易引起恐慌。”
徭役改革就是将里正的权利上交给州县。以银钱代替徭役，官府再拿这笔银子雇佣民夫。男子都是家中顶梁柱，拿钱免役阻力不会太大。
关山北建议说：“听闻肃慎正在丈量土地。以钱代粮，可以在那边试试。”真是不拿肃慎百姓当人呀！
小规模的边境骚乱不是问题，丢失的一万旦粮食，皇帝和户部还有兵部都心疼了半天。那可是军粮，兵部一想到还要和户部扯皮，心更疼了！
元照下旨，在边境建英烈祠，供奉阵亡将士的牌位。每年清明节和中元节，官府都要组织祭拜。
华自闲回京，元照亲自到宫门口迎接。华自闲很高兴，跳下马车：“多日不见，元家哥哥风采更胜往昔。”
元照回敬说：“黏黏妹妹倒是胖了些，又睡懒觉偷懒了？”华自闲回答的理直气壮：“是呀，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心情可好了！”
元照揽着她回安福殿：“胖些也好，胖些可爱。你小时候，脸上的软肉手感极佳。”华自闲翻脸：“不是说好了不许提小时候的事情！气死我了！”
元照逗她：“是我的错，总是不经意间想起来，那张圆嘟嘟的小脸，至今难忘，要不为夫画出来与黏黏共赏？”华自闲要炸了：“太过分了！”
元照见好就收：“教坊司新出了歌舞，要不看看？”华自闲想了想拒绝道：“刚从华阳观回来，还是算了吧！”
元照说道：“黏黏对税制的看法，我收益良多。我们黏黏，越发优秀了。肃慎是个好地方，就是定王不善处理这些，要为他寻个帮手才是。”
华自闲关心：“白兰内乱，大哥打算如何处理？”元照回答说：“已命驻守西南的白水、宛秀、金天、天成四军以演武为名，进入白兰腹地。白兰越是内乱，越是分裂，对大齐越有利。冷眼旁观就好。”
华自闲坏坏道：“老汗王要是被吓死了，那可就好玩了。到时候扶持一个傀儡娃娃，让他入京称臣，能气死多少白兰人？”
这主意好！元照觉得：“黏黏你越来越坏了！”华自闲不承认：“是大哥教得好才对！”元照点点头：“确实！”
华自闲不愿意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说完干净利落跳到元照后背上，摸着良心道：“确实挺结实的！”元照怕她掉下来：“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比陶光园猴儿还皮实！”
天德后期开始迷恋祥瑞，猴群的地位直线下降。这位作威作福的小泼皮们，被修理不少。绝大多数被移出皇宫，后果显而易见。
品相好的，再经过严苛的训练，也只保留了一少部分。成为陶光园野生园区的一部分，继续存活在新朝。
大业殿，偏殿书房，华自闲占据了皇帝的御案，翻看着留中不发的周折。文渊阁和东阁的舍人们，为了向皇帝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提出的意见五花八门。皇帝会选取少量的讨论改进，大部分的则留中不发，等待更好的时机。
这份上书是关于武举的。上书之人希望明确是武举制度，同文官科举一样定期举办，选拔熟识兵法的中上层武官。
大齐以武立身，鲜卑人更是能征善战。前朝的武举制度，并没有完全继承下来。有时三年一考，有时六年一考，完全不受重视。华自闲往下翻看，这位上书之人还希望建立国子监这种可供武学仕子研学的治学之所。
皇帝亲自端着木瓜银耳羹走进来：“兔子眼都没你的红，过来歇歇。”华自闲抻着懒腰走过来，有些嫌弃甜兮兮的吃食，点菜道：“本宫想吃蓑衣饼，还有炙兔腿。”元照拿出卤煮和蟹黄汤包：“吃吗？不吃撤下了！”
华自闲按住元照的手：“西瓜酪呢？我不喜欢吃木瓜。”没等元照开口，又来了一句：“为什么只有西瓜酪，没有荔枝酪、桂圆酪、金桔酪。御膳司只有那几样东西，翻来覆去，甚是无趣！”元照不留面子：“也不知是谁，半口都没少吃！”
华自闲战略性咳嗽一下：“这木瓜银耳羹不错。”元照尝一口：“也就一般吧。”华自闲护食：“大哥，那个……设立武举是好事呀。勋贵子弟早就没了祖先的英勇，躺在功劳簿上，一代一代的世袭下去，早晚将大齐蛀空了。”
元照好笑：“即是好事，为何不同意？”华自闲指向桌案：“奏折明明留中不发。”元照好心解释说：“李执明只上书了一次，还不是时候。太过顺利，往往不会珍惜。再说了，还要顾及勋贵的感受不是。当皇帝，总要不偏不倚。”
合着皇帝举双手赞成，只不过在等事情愈演愈烈。要是这把火烧不起来，皇帝还要暗中加把柴呢！
“这武举呀，和科举一样，能为大齐选拔优秀的人才，是功在千秋的大事。早就该同科举一般，规范起来。设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三年一考，进士及第。只不过出乎我的意料，李执明提议建治学之所。李家人，从未让朕失望。”
华自闲顾不得吃：“武举考核，可以同科举一般，归州县学政。取得功名后的武童生、武秀才可以担任衙役、狱卒之类的职位。品行不端、有过错，还可以取消功名，永不律用。陛下觉得如何？”
这个想法不错，元照鼓励道：“继续说。”华自闲想了又想：“虽说是武举，可也要文武兼修。童生、秀才的考试，可以简单些。比如默写个《千字文》、《三字经》之类的，再往上是《论语》、《中庸》之类的。熟读就好，不用过深了解其中含义。再之后就是兵法谋略了。武举人连个兵书都看不明白，如何能改换门庭，减免赋税。”
元照听出重点了：“减免赋税，武人地位势必提高。”华自闲问道：“大哥是担心文臣反对吗？还是担心赋税减少？我倒是觉得，此举能减少武举推行的阻力。毕竟勋贵世袭，也不是每个儿子都有分到爵位官职。对于读书不太行的人，考武举反倒是条不错的出路。”
华自闲见元照听得认真，继续道：“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文官是天子门生，武将也可以呀！这样也能避免边陲武将拥兵自重。还有久无战事的中原卫所，日久天长荒废溃败。有了晋升之路，总要用实绩来说话。”
元照鼓励道：“有道理，接着说。”华自闲也不卖官司：“至于武进士，则重在选拔将才。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斧钺钩叉样样精通。熟读兵法，精通阵法。还要熟练掌握战车、火|器这类的重型装备。这样层层优中取优，如果再有翰林院这种的地方，让他们继续精进学习。到那个时候，我大齐何患无将！”
这个想法好。“只不过，文官和武官，毕竟是不同的。太平年岁，并不需要过多的武将。”元照担心继任的帝王，压制不住强势的武将，也是应该。
这个嘛，华自闲皱眉头：“确实需要好好想想。”元照耐心极了：“其实大齐需要军士的地方很多。战场并不是军士的宿命。”
华自闲一时半刻想不出来：“好呀！大哥在考我！大哥快说！”元照不动如山：“元家哥哥，元家哥哥，你说说嘛！”
元照求放过：“老实坐好！”华自闲表示自己是个乖学生：“先生请讲。”元照道：“身度是个好地方。幅员辽阔，比白兰高原的气候环境优越多了。”
华自闲明白了：“元家哥哥想派兵占领身度？这可不容易，听说身度等级森严，很是排外的。”
元照如何不知：“身度的人|种制，将人活生分为五等。虽严苛，但有机可乘。”华自闲兴致勃勃：“大哥快讲讲。”
元照按捺住得意：“可以从身度的信仰体系下手，打造一个神灵，这个神灵可以保佑他们风调雨顺、百邪不侵、往生极乐。也可以先通商，后占领城邦。奴役城主，再由城主奴役百姓。”
元照要打造一个旷古烁今的强大帝国，他需要精兵强将，也需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粮。只有强大的军队，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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