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畜生
第二天一早，三大队的正副队长郭伟民和任远飞，一起召集所有负责孙万里遇害案的办案刑警开案情研讨会。
会议上，任远飞安排郑直第一个发言。
因为郑直对孙万里与简丹这对师生结怨由来的想法，跟他之前的推测如出一辙。他当时没有公布自己的发现，现在也没必要马后炮，就由郑直来讲述他所猜测的一切吧。
郑直的发言，让与会刑警们大都无法不为之震惊与愤慨。
尽管是长期与各类刑事案件打交道，见惯各种社会阴暗面以及各种人性扭曲变态的刑事警察，但对于某些丑恶的行径，这些看似已然百毒不侵的专业人士依然是接受无能。
譬如未成年人遭到成年人的暴力伤害。
无论是年幼弱小的孩童被人贩子拐卖；还是天真单纯的学生遭到老师性侵；每次发生类似事件时，刑警们大都会无法自控地愤怒不已。
唯一的警花梁姗是会议室里愤怒值最高的人。因为同为女性，她对于这类事件更容易产生强烈的代入感与切肤之痛。
“我能说孙万里死得好吗？像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和污染空气，杀他的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刘川也在一旁表示附和：“如果他还没死，真是特么想把这号禽兽送去修炼葵花宝典。”
作为队里的一把手，郭伟民用指关节敲着桌子提醒他们注意身份谨慎发言。
“小梁，小刘，这种话你你私下说说可以，公开场合可不能宣扬这种论调。坏人虽然该死，可不代表谁都能动手杀他们。否则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呢？”
梁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郭队，我也就在这里发泄一下了，出去保证不会乱说话的。”
案情研讨会回到正题上继续进行，大家都一致认同郑直的推测十分合情合理，但是目前并没有证据可以证实它。
而简丹要后天才回国，眼下没办法找她求证这一点。就算能，她也肯定不会承认。
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在二十二年前的少女时代曾经被老师性侵过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对于一个中国的女人来说，这堪称人生的一大污点。
毕竟在长达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中，社会伦理观对女人这方面的要求一向苛刻，有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说法。
况且承认这一点，就等于承认自己有杀害孙万里的动机。像简丹那种头脑聪慧、心思缜密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这意味着想要证实这一推测，只能从孙万里那边下功夫了。
会议结束后，任远飞就亲自带队去孙家。他打算彻底把孙家搜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警方在孙家的搜查行为进行得非常细致。
所有属于孙万里的私人物品都被翻出来仔细检查，任远飞的要求是不能忽略任何东西。
孙家住的是一套三室两厅，孙万里和老婆住主卧，孙宏达住次卧。另一个房间被设计成了书房，有着整面落地书柜和电脑桌椅。
书房是孙万里在家的主要活动地点，也是警方重点搜查的区域。
梁姗和刘川负责检查书房的落地书柜。
柜中所有的书籍加起来大概有一两百本，他们每一本都拿出来翻了一遍，主要是想看看书中有没有夹什么东西。
书柜一共六层，梁姗负责下面三层，刘川负责上面三层。
最底下一层基本上都是孙万里以前当教师时的工作类书籍——各类政治课本与教材。
梁姗一本接一本地翻着，无意中发现其中一本政治书上有血指纹，而且还不只一个。
可能因为印刷出错的原因，那本政治书中间有十来张都是空白页，所以孙万里显然没有拿它充当教材使用，全书中没有任何备课的笔迹。
但是，在那些空白页上却大都印着一枚血指纹。
指纹下方，还潦草地写了两到三个英文字母和一个具体到年月日的日期，似乎是一种备注。
“任队，这本政治书上有好多血指纹，感觉好诡异啊！”
任远飞翻阅了那本政治书，直觉告诉他这些血指纹与日期都很不寻常。
指纹一共有十三个，经鉴证人员现场拍照录入指纹库进行对比后，发现所有指纹都属于已经死去的孙万里。
日期却各不相同，最远的一个距离现在有二十五年之久，最近的一个也有二十二年之久。
二十二年前，孙万里从教学楼坠下摔成残疾。
恰好就在这一年，诡异的血指纹记录戛然而止。很显然，他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继续这类不正常的诡异记录。
孙万里为什么要在政治书的空白页面印下血指纹？鲜血从何而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指纹下方的英文字母与日期又意味着什么？
这些问题几名刑警忍不住在现场讨论起来。
梁姗说：“虽然指纹是孙万里的，但是我认为他蘸的血一定不是他自己的。他有什么理由割破自己的手指留下这些血指纹呢？”
任远飞同意她的观点，“嗯，鉴于孙万里有性侵女学生的重大嫌疑，我强烈怀疑这些血液来自遭到他性侵的女学生。很有可能是处女血，被他蘸取并印在书页中当作战利品。”
刘川听得忍不住爆粗口：“卧槽，这老家伙真是好变态啊！”
“如果处子血是他的战利品，那么英文字母应该是女生的姓名拼音缩写，而日期应该就是他第一次占有她们的时间。所以这本政治书，实质上等于他的战利品收藏室。”
郑直说这番话的时候，任远飞已经翻阅到了第十二个血指纹的记录页。
那一页中，指纹下方面的日期是二十二年前的九月底，两个英文字母是jd——简丹的姓名拼音缩写就是jd，而这一日期正好是她高中刚入学的那个月。
任远飞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看来没有错，孙万里真的对简丹伸出过魔爪，这个禽兽不如的混帐东西。
梁姗也在一旁咬牙切齿在开骂。
“这本书里有十三个血指纹，也就意味着孙万里至少性侵过十三名女学生。这个老混蛋……我忽然觉得他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真他妈畜生啊！像这样的畜生真应该被送去千刀万剐。”
刘川十分认同梁姗的话，“是啊！有时候有些罪犯的罪行，都让我觉得很应该恢复一下古代腰斩、凌迟、五马分尸之类的酷刑。”
在孙家找到的这本政治书虽然侧面印证了警方的猜测，但是，那些血指纹的由来也同样只是猜测而已，无法证实。
因为那些二十多年的陈年血渍时间太久，其中的dan成分都已经降解了，没办法用来做鉴定。如果是三五年内的还可以设法采集进行dna提取。
所以，警方最终还是什么都证明不了。
关于孙万里与简丹的过去，只能是他们毫无实据的猜测。而对于这类毫无实据的猜测，任远飞很清楚简丹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任远飞把这次搜查行动的结果告知郭伟民时，这位已经干了整整二十年的老刑警都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什么？孙万里居然祸害了那么多花骨朵似的女学生，这个老王八蛋还真是死有余辜啊！如果不是职责在身，这种人渣死了也就死了，我都真心不想去查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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