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夜入柳安宫
“招供了？”
楚玉言闭着眼，流纤在她身后给她捏着额。
“娘娘，张若玉都招了，没费多大功夫。”流纤交代完，心里对张若玉这人很是鄙夷。
楚玉慈面上毫无波动，动了动嘴皮子，拖长了调子冷冷开腔：“知道本宫在查，眼看兜不住了，居然去找崔应雪求饶。”说到这，她气笑了出来：“还正好被陈臧给撞见。”
真不知道说这张若玉蠢好，还是说她运气不好。
这得是刨了崔应雪祖坟才能背时成这样吧？
流纤听着楚玉言这话音，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担忧提醒：“娘娘，咱们真公事公办？可太师府那边？”
话刚落音，就听到楚玉言一声冷嗤，语气越发凉薄：“太师府？自己教出来这么个没长眼界没长脑子，光长了心眼子的后辈，有什么资格怪到本宫身上？”
眼看事兜不住了，最先来找的不是她这个皇后，而是想把崔应雪当傻子糊弄，那也就没她这个皇后管的余地了！
“再说，太师府也不一定在乎这么个嫡孙女。”
将手里捏着的佛经扔到一边，楚玉言彻底睡了过去。
崔应雪这事在陛下面前报备过，她没必要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张若玉惹一身腥。
流纤察觉到楚玉言的不快，按的更是尽心尽力，一刻钟后，就在她以为楚玉言已经睡了时，她忽然动了动唇。
“好了，你下去吧，将那张若玉暂时送到柳安宫看管，等候陛下发落。”
张若玉的事迹在宫里传播的相当之快，楚玉慈几乎不需要费心打听，采云出了一趟门，没有一刻钟，就带了消息回来。
“听说张秀女现如今正被安置在柳安宫，不让外出，只能进活物，不能出活物。”
楚玉慈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姣好年轻的脸，只觉得恍然隔世，手下意识的触向脸颊，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张若玉会是什么下场？”
采云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没瞒着：“陛下身边伺候的打扫宫女，奴婢能说上两句话，陛下似乎只打算小惩大诫……”
她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站在一旁垂下头等她发作。
“小惩大诫？挺好……”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这位主儿并没有发脾气，面色平静。
采云有些懵，先前看姑娘似乎准备死咬着张若玉到底的架势，她本以为得了这消息，姑娘接受不了，可没想到她能这么平静，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般不按常理出牌，采云一时非但不觉得心安，反而更觉得瘆得慌。
定了定神，她拿了牛角梳，轻声细语：“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梳洗。”
楚玉慈抬手拦住了她：“等等。”
看了一眼外边天色，她稳了稳自己头上的珠钗，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
“去拿披风。”
采云心里犯了嘀咕，这是要出门？还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一身暗色披风的楚玉慈出现在柳安宫殿门位置。
采云上去打点，那些嬷嬷都是懂事的，摸了摸钱袋子的重量，彼此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的贪欲。
领头的嬷嬷将钱袋子收到了袖子里，走上前来：“姑娘，您只可在里面逗留两刻钟，里边那位还不能出事，若是出了差错，老奴可就兜不住了。”
这话，是在暗示她别公报私仇，趁机报复，害人性命。
楚玉慈自始至终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语气平稳：“嬷嬷放心，我只是进去跟张姐姐说几句话，绝不会做多余的事。”
有了她的保证，嬷嬷这才放了心，让开一条路，给她们主仆进去。
因着张若玉性子缘故，柳安宫平素冷清的很，并没有什么人情往来。
可如今，因为张若玉出事，里边的宫女太监少了大半，不只是冷清，更显得凄凉了些。
推开门，张若玉正背对着她躺着，像是睡着了，丝毫没有动静。
楚玉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阵，终于开腔，喟叹一声：“张姐姐……”
听到她的嗓子，张若玉身子极为明显的僵硬了一瞬，显然是还没睡着。
“你来做什么？”好半天张若玉才开口，嗓音因为太久没说话，显得有些沙哑。
楚玉慈也不跟她见外，径直坐了下来，语气柔软：“我来看你，张姐姐，你过的可好？”
她这句话像是骤然间点燃了张若玉这根炮仗，让她语气陡然恶劣起来。
“我好不好，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专门来看笑话的？”
她话说的冲的很，楚玉慈并不在意，长长叹了口气，起了身：“张姐姐，我这趟来，是真心想要帮你的，但你对我成见如此之深，我边也不冷脸贴着冷屁股了……”
她说完就要走，才走到门口，果然就听见张若玉叫她。
“等等！”
楚玉慈停下来，一回头就发现张若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半信半疑：“你真想帮我？”
楚玉慈摆出了一副悲悯姿态：“张姐姐虽然一时走偏了路，但确实没有对我造成实质影响，俗话说的好，冤家易解不易结，我也不想跟张姐姐你结仇。”
张若玉显然还是不肯信她这漂亮话，眼底躺着的戒备异常醒目。
楚玉慈却不担心，只静静的瞧着她。
张若玉会答应的，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果不其然，很快，张若玉脸上的悔恨弥漫开来，一双眸子满是惧怕，看着她开始流泪。
“妹妹……姐姐真是一时鬼迷的心窍，绝不是有意的，你能不计前嫌帮姐姐，这恩情姐姐一辈子都记着在心里……”
她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踉踉跄跄跑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袖子：“妹妹大量，姐姐真知道错了……你帮我求求情！帮我跟太师府传个话……”
楚玉慈看着跌倒在地的张若玉，唇角微微上扬。
鱼儿这是又上钩了。
将这抹笑压了回去，楚玉慈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满是不忍，看着纯善天真：“张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太师府传口信，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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