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中送炭

“没错，三小姐就像疯了一样，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老奴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动怒。”牛嬷嬷跪在姜若兰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当时她的脸铁青铁青，特别难看。说到回庄子的时候，她还狠狠踹了老奴一脚，害老奴摔了一跤呢。”

        姜若兰听罢，愉悦地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不用跟着三小姐了，就留在府里吧。”

        “多谢夫人！”闻言，牛嬷嬷感激万分地磕了个响头。

        “牛嬷嬷，这几年还真是辛苦你了。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姜若兰摸了摸保养得极好的芊芊玉手，瞟了眼站在一旁的老嬷嬷。

        老嬷嬷会意，立马斟了一杯茶，递到了牛嬷嬷面前。

        牛嬷嬷一开始还受宠若惊，但在闻到茶水中的异味后，脸色骤然大变。

        “夫人饶命，老奴嘴巴向来严实，绝对不会把你害三小姐的事说出来，求你放过老奴吧。”

        姜若兰冷冷一笑：“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别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老嬷嬷和几个仆妇一道动手，轻而易举地把牛嬷嬷给控制住，将茶水一滴不漏地灌入了她口中。

        不过片刻功夫，牛嬷嬷便七孔流血，彻底死翘翘。随即，两名侍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把牛嬷嬷的尸体抬走了。

        “明日三小姐出城后，你便送她一程，让她意外死在外边。这事务必做得干净点，千万不能留下任何可疑之处。”

        “我要让她活着进不了叶家的门，死后入不了叶家的坟，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听明白了吗？”

        姜若兰的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口中提及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是，夫人，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侍卫恭敬地回道。

        ……

        “死了？”叶璃忍住笑意，反问道。

        “嗯，听说管家骂了牛嬷嬷一顿，说她擅离职守，害清风苑失窃，要罚她半年的月钱。结果牛嬷嬷悲愤之下，竟然悬梁自尽了。”寸心神色落寞地回道。

        寸心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虽然听叶璃说牛嬷嬷居心不良，屡次谋害她，但到底还是有些惋惜。

        叶璃不傻，当然知道牛嬷嬷为何而死。她为姜若兰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自己又不准她再跟着，她便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姜若兰如何会留下她的狗命？

        不过，有些事情太复杂太肮脏了，她不想污染寸心的耳朵，所以没把实情说出来。

        “算了，她干了不少坏事，也算死有余辜，你就别替她难过了。天色已晚，你快帮我收拾行李吧，咱们明日一早还得回庄子呢。”

        听罢，寸心立刻动手，把需要带走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出来，装进小木箱里。

        叶璃斜躺在贵妃榻上，默默地盯着头顶上的树叶，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然而，这具身体好吃懒做惯了，躺在舒服的贵妃榻上，感受着习习凉风，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姐，快醒醒，我给你做了长寿面。你快趁热吃了吧，要不然该起坨了。”寸心连着催促了几遍，睡眼惺忪的叶璃才迷迷糊糊地从贵妃榻上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是原主的十六岁生日。按照习俗，她应该吃上一碗家人做的长寿面。

        可惜，所谓的家不是家，家人们恨不得她有多远滚多远。唯有寸心这个傻丫头，还记挂着她的生日。

        吃着热乎乎的长寿面，叶璃感觉心里暖暖的。至少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就在叶璃刚把面吃完，正准备洗澡睡觉时，院门却被人敲响了。听到动静，她和寸心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三姐，你快开下门，我是阿湘。”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寸心才跑过去开门。

        “四小姐，你怎么来了？”寸心没想到，叶湘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叶湘和叶璃一样，也是庶出。不过，在叶璃回府的半个月里，双方仅仅打过一次照面，也就说过两句话而已。

        叶湘慌慌张张地进来，顺手关上院门，而后才走向叶璃，并递给她一个小包袱。

        “三姐，听说你屋里失窃了，这里有一点儿碎银，你收着吧。你明天就要被送回庄子了，可能……我是说可能，你永远都回不来了，记得保重身体。”

        叶湘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眼眶微微发红，充满着同情。

        “谢谢，但我在庄子里不缺吃不缺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叶璃直接把包袱还给了对方。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何况对方和自己一点也不熟，完全没有交情可言。

        “三姐，下人们都喜欢捧高踩低，你必须留点银子傍身。要不然真遇上了事，没人愿意帮你。”叶湘说完，又不由分说地把包袱塞给了叶璃。

        犹豫了一下，叶湘跟着又道：“我姨娘不准我和你说话，所以你明天出门，我不会去送你。记得保重身体，还有……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显而易见，叶湘今夜孤身过来，甚至连侍女都没带，完全是背着其生母文姨娘悄悄进行的。

        “叶湘，我这么肥这么丑，又招爹的嫌弃，别人尚且避之不及，你为什么还上赶着对我好？”叶璃淡淡问道。

        叶湘摇头：“没有为什么，再怎么样，你也是我姐姐。你已经够可怜了，而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

        说完，叶湘便匆匆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叶璃的视线中。

        打开包袱一看，叶璃才发现里头除了十多两的碎银，还有五六件精致的首饰。

        虽然这些首饰是佩戴过的，只有六七成新，但还是挺值钱的。

        除此之外，包袱里还有一包点心。叶璃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虽然很清淡，却特别可口。看得出来，叶湘有心了。

        真没想到，一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人，居然会在这时候雪中送炭。不管如何，叶璃还是很感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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