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冰极封灵
“我看不像，不然怎么它的身子会如此干净，只有这头……”顾灵喻伸头看去，仔细研究起来，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什么？”
“你们不是说那潘列手段残忍变态，所以他应该是喂这只兔子吃屎来折磨它。唉，真是丧心病狂。”顾灵喻摇头哀叹。
你特么闭嘴吧。秦小五咬着牙瞪着顾灵喻，面上却仍维持着不失礼貌的笑意。
“是吧？我也觉得丧心病狂，这兔子真是可怜，死得太惨了。”莫灵萱咬牙冷笑，恶狠狠、直勾勾地盯着秦小五，牙关咯咯作响。
秦小五打了个激灵，突然灵光一闪，顺势一把将顾灵喻揽到了自己的身前，恰好挡住了莫灵萱。
然后他一脸大义凛然：“都是自己人，说什么报答！就凭我们的交情，别说为了你们挨这区区几刀了，就是让我再挨个百八十刀，我秦小五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将军！大恩不言谢！”顾灵喻感动不已，连连作揖。
“本来就不必谢。”秦小五豪爽挥手，一转脸对着莫灵萱，立刻秒怂：“你也看在为了你，我这肚子都快被捅烂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好久没上肉身了，一时真没区分出，那干的和稀的区别。而且，你是人也应该清楚，这玩意儿有时候真的很难分辨，还是那么紧急的时候。”秦小五指着那小狐狸血肉模糊的尸体小心翼翼。
“什么干的稀的？你们在说什么？”顾灵喻不识相地伸头过来，插嘴相问。
“闭嘴！”莫灵萱和秦小五同时对他大吼，吓得他立刻封嘴收声。
就在此时，白沧宸突然咳嗽了两声，莫灵悠上前关切询问：“白宫主，你的伤……”
白沧宸微微皱眉，摆了摆手：“不碍事。”
“白大哥伤得很重吗？”莫灵萱面有忧色。
莫灵悠伸出食指放在了唇边，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提高了音量：“你放心，经过调息，白宫主的功力已恢复了九成，并无大碍，所以不用担心。”
莫灵萱明白了，点点头，特意压低了声音：“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莫姑娘，莫姑娘，你们快来看。”楼下突然传来了惊呼声，是欢欢和钟大人的声音。
几人听闻立刻冲下楼去，只见欢欢和钟大人他们站在炙庐外呆立当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莫灵萱问欢欢。
欢欢呆呆地指着冰墙，目光呆滞：“你看……那冰墙，里面，里面是什么？”
莫灵萱转头看去，当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冰墙内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影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兽，都维持着最后死前的形貌，或是身首异处，或是肠穿肚烂，或是形如枯槁，他们紧紧地纠结缠绕在一处，表情可怖而痛苦。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莫灵萱慢慢靠近冰墙，竟隐隐能听见他们的呼喊：“放了我们，放了我们吧。”
“是灵，人灵和兽灵。”秦小五脸色铁青。
“没错，就是那些之前被吃掉的人。”顾灵喻发现了熟悉的人影，钱老板、炙庐的鬣妖伙计还有那个恩将仇报的老者……
“他们怎么会被封到这冰墙中的？”莫灵萱伸手想去碰。
“别碰。”莫灵悠一把拉回了她，指着还在不断流下的黑烟：“你看那烟。”
顺着莫灵悠手指的地方，莫灵悠这才发现，那黑烟中不断现出模模糊糊的各种影子，但随着碰到冰墙表面的那一刻，黑烟中的影子就立刻被吸入了冰层之内。
如今，随着黑烟不间断地倾倒于冰墙上，烟中的万灵也不断地被吸入了冰层，越来越多。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些灵被……被封入冰层中？”莫灵萱吃惊地问道。
结果下一刻，她就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喀呲”声，紧接着，她看到冰层中出现了一道微微的裂痕，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他要破这冰阵。”秦小五低声沉语。
“哈哈哈，不错。”潘列狞笑道：“白宫主，你这封灵冰阵虽然厉害，但不知可有上限？最多可容纳多少生灵的魂魄呢？千？万？还是十万？天地皆有限数，荒古神祖后萦娘娘尚要化身六道轮回来解这万灵极限之难，难不成您这封灵阵法倒比那天地无极还厉害？哈哈哈。”
“他到底在说什么？”莫灵萱听不懂。
“世间万物都有限数，白宫主的法阵也不例外。潘列现在的目的就是不断用各种灵体填充冰阵，直至冰阵承受不住爆裂自破。还有……”秦小五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若这冰阵碎了，那么这些生灵就会灰飞烟灭。再无转世之机。”秦小五此时终于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多人从生死簿上突然消失了。
“潘列，你真是丧心病狂。戕害了一城人的性命还不够，如今竟连他们的魂魄也不放过，真是罪大恶极，最该被灰飞烟灭的就是你！”莫灵萱破口怒骂。
“哈哈，莫姑娘谬赞了。”潘列得意洋洋，阴恻一笑：“不过莫须有的罪名可不要扣到我头上哦。我哪有本事戕害一城人的性命，至少那些在炙庐中自相残杀的人，可都与我无关。至于他们的魂魄这笔账，就更算不到我的头上了。封住这万灵的阵法并非我所设，要撤也并非我能力所及。说到底，我不过是顺势借用了白宫主的独门阵法而已。你们修仙正道，道貌岸然，向来自诩以苍生万灵为重，这万灵之魂是生是灭，都在你们一念之间，与我又有何干？若穹苍凌云宫和冥府硬要眼睁睁看着万灵俱灭而袖手旁观，总不能赖在我头上吧。”
“好毒的计！”秦小五心下一沉，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到白沧宸身边：“这妖的话也并非虚张声势。你这冰墙所封之灵实在太多，若有差池，万灵俱灭，恐引天怒。如今……如今这里也没几个活人了，以您的功力带着莫灵萱他们离开也并非难事。不如……不如就撤了这冰阵？”
但白沧宸面无表情，目光冷冽如刃：“你在教我做事？”
秦小五被刀得猝不及防，立刻低头，不敢看他：“小人不敢。只是，天怒难平，您实在犯不上为了与这恶妖斗气而被天界重惩啊。”
“天怒又如何？你觉得我会受一只妖的威胁么？”白沧宸手指微动，寒若冰霜。
秦小五无语凝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多嘴就是找抽了。
“白大哥，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真的眼看着这些灵灰飞烟灭吧？”莫灵萱可没秦小五那么会看人眼色，再说无论如何她也不信白沧宸会置这么多生灵的生死于不顾。
白沧宸冷眼看向她：“你想我怎么做？”
“那当然是撤了这冰墙，放了这些魂魄。”莫灵萱不假思索。
“之后呢？”白沧宸继续问。
“之后……”莫灵萱顿住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她还真的没想过。
“撤了冰墙，这些灵依然会被潘列收走，而外面那些半尸人和虫尸就会冲进来，即使我们有幸逃脱，但留着这些祸害，人间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百馐城沦为死城。”莫灵悠缓缓说道。
“那……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莫灵萱懵了。
“一切听从白宫主吩咐，不许多话！”莫灵悠神色严肃。
“哈哈哈，好。各位果然都是少年英雄，既然白宫主如此英明神武，连天怒都不惧，那今日就让这百馐城的万灵来会一会您的冰极封灵吧，哈哈哈。”潘列的笑声尖锐而刺耳。
突然之间，之前那幽怨瘆人的骨哨之乐倏尔转换了音律，越来越刺耳，似要刺穿他们所有人的耳膜。
而那冰墙内的魂魄更显得更为痛苦，哀嚎惨叫不绝于耳，很多灵体就像被撕裂拉扯。
就在此时，莫灵萱等人也觉得头越来越痛，心跳得越来越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拉着他们的元神，甚至有下一秒就要冲出肉身的感觉。
首先一头栽倒的就是那钟大人，随即是欢欢和程仲宁，二人互相扶持着彼此先后晕倒。
“好难受，好晕，好辛苦……”
就连秦小五和许太医也被这诡谲刺耳的的音波搅得魂神难安，痛苦难耐。
所有人中，只有白沧宸不动如山，看似毫不受影响，但周身隐隐现出寒光。
此时，冰墙四处接连响起了“喀呲喀呲”的声音，冰层中的裂痕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骨哨之乐的音频也越来越高，冰墙外的半尸人和活尸们也愈加兴奋起来，纷纷睁着血红的眼睛，吐着信子般长长的舌头，贪婪地盯着裂纹越来越深的冰墙，跃跃欲试。
不仅如此，就连偌大的三层炙庐也在这音律中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地下似有什么东西不断被鼓动着，仿若随时就要冲出天际。
“轰隆”，忽然间，炙庐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烟。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之气，霎时飘散于空气中，无数的半尸人和活尸们深深嗅吸着这血腥腐臭之气，眼中的贪戾越来越癫狂，一个个蓄势待发，只等冰墙破裂，随时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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