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暂时和解
“讲理如何？不讲理又如何？”七七面无表情反问。
“讲理的话，咱们就讨论你一下你为何要砍我一只手；不讲理的话，那就不浪费口水了，也别只砍我的手了，直接给我脖子这来一刀痛快的，反正没了一只手我也和废人差不多。”秦小五伸长了脖子，做出引颈就戮状。
“我刚刚已经说了，是你轻薄我在先，你的左掌轻薄了我，我砍了它有什么不对？你们人常说男女有别，讲究礼义廉耻，请问若在人间，光天化日，男子对女子做出此等恶劣行径，当受何罚？”七七声音清冷寒峻。
“这，这个……”秦小五被说得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人间女子，名节最重，他在冥府为官数百年，见过无数良家女子因被男子调戏轻薄而遭人白眼，最后含恨自尽，所以对于曾经犯下如此恶行的色中恶鬼，他一向严刑峻法，轻则断手砍脚，重则油烹火烤淋铁汁。
不过眼下，此一时彼一时，他根本并非有意轻薄于她，更何况，他如今还要依附这幅肉身离开五浊恶城，若是少了一只手，那以后可就麻烦大了。
“你，你说得倒，倒也没错。”秦小五自觉理亏，干脆低头认错求和：“这样吧，七七姑娘，我向您认错，刚刚的确是我一时不察，冒犯了姑娘您，这厢向你赔礼了，望您大人有大量……”
没等秦小五把歉道完，七七冷冷打断了他：“我不是大人，也没有大量。赔礼就能免责的话，那人间设那些个刑罚牢狱还有何用？我就是知道你并非有心做出那等举动这才只砍你一只手，否则，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见秦小五低着头不再吭声，七七再次举剑，砍向他的左手。
你妹的，老子低声下气跟你道歉，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咄咄逼人非要砍老子的手，既然如此，老子也不用跟你客气了。
“等一下。”秦小五猛然低喝一声，随即昂然抬头道：“七七姑娘，本来我堂堂七尺男儿是不想和你一个姑娘家斤斤计较的，不过你步步相逼，就别怪我与你不讲情面了。”
七七眉尾一扬，干脆放下了剑，看着他一脸不屑：“你当如何？”
秦小五目不斜视，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半蹲，扎下马步，掀开襕衫下摆，露出下半身袴服，某个部位很突出明显。
他这姿势极其怪异不雅，看得七七极为不适，谁知下一秒，秦小五竟动手解起裤带来。
“淫贼，你想干什么？”七七立刻转头到一边，脸露愠色。
“我干什么？”秦小五瞪圆了眼睛，理直气壮：“我不过是想让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过什么事？你休要胡说八道。”七七不假思索地否认，但随即目光一闪，扫到了秦小五的下胯，当即灵光一现，某个画面一闪而过，一层红晕染上双颊，她眼光忽闪，迟疑着说道：“谁知道你会变成一具棺材，我，我也并非故意，故意要躲，躲进……”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并非故意，所以我也未与你计较。但正如你所说，我们人间最讲求男女有别、礼义廉耻，虽然我是男子，但也是清白之身，可是全身上下都被你……”秦小五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七七脸色登时一变，想到那晚在棺中的情形，红晕更甚。
秦小五偷偷瞄了她一眼，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光是看遍我全身也就算了，可你还上手了，还来来回回好几遍，这也算了。我可怜你也是一条性命，所以哪怕被你踢得五劳七伤也咬牙认了。但你可知道，我乃家中九代单传，你昨晚最后那一下……”秦小五咬着牙，双目露神，抬起左手，做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用力一掐的动作。
七七当即低头不语，臊得只想钻地洞。
看得秦小五心上暗喜，再接再厉继续说道：“那可是我们男子身上我最最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被你……唉，我秦氏一门可能就此绝后了。可怜我家中还给我定了亲，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是要守一世活寡了。”
“今日我对你做之事较于昨晚你对我所做之事，何及万一？即便我痛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我跟你计较过么？我有口口声声叫你是淫贼么？”说到这里，秦小五干脆低下头，佯作沉痛状。
“你……”七七被秦小五问得理屈词穷，脸色红白不定，窘得厉害：“你想怎样，直说便是。”
“好，姑娘痛快。”秦小五瞅准时机，立刻抬头，一脸诚挚：“即便受此奇耻大辱，我都没有想过卸你一条腿或砍你一只胳膊，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还是四七的心上人，我又怎会与你计较呢。我只求姑娘你念在我也算救你一命的份上，咱们前尘过节，一笔勾销，大家以后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眼下还不知你的底细，何况四七还对你死心塌地，所以老子才忍你到现在，等摸清了你的底细，有你好果子吃。秦小五心中暗暗盘算，面上倒是声情并茂、无比真诚。
“好，这次就饶了你。我们，一人一次，就此扯平。若再有下次，我……”七七眼中仍有戒备，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再有下次，你不砍我，我自断一臂。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生死不相交。”秦小五说完，倏地转身，打开了车门，钻出了车舆，坐在了拉车的地元身上，反手拉上了车门。
车内，七七一脸懵，看着关上的车门呆呆出神。
终于躲过一劫，秦小五一摸额头，一脑门子的冷汗。
这个臭丫头，真是心狠手更黑，幸好老子反应够快，不然这会儿就成独臂老杨了。秦小五心有余悸地右掌抚左掌：这丫头，真是越看越像那凌云宫的那块千年寒冰了，一言不合就要人命，得想个办法尽快让她回家去，不然说不定哪天半夜睡着就被她给刀了。
“秦大哥，秦大哥，你看我遇到了谁？”前方远远地，四七兴奋地朝他招着手，大呼小叫着向他跑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
待到这些人走近，秦小五这才发现，竟是老熟人。
“洛舍君？”秦小五一怔，正是乔装打扮的洛舍君和他的一众随从。
他赶紧跳下车，对洛舍君拱手作揖，惊奇问道：“洛舍君，你怎会在此处？”
洛舍君还没开口，四七就抢着说道：“洛舍君说他是来和齿猛君商量延迟年底洛州要上缴的赋税的，因为洛州如今可进贡的人越来越少了。”说罢，他神情显得有些悲伤。
“哦，那商量的结果如何？”秦小五问道。
洛舍君苦笑摇头：“齿猛君怎会搭理我，我根本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唉，恐怕不久之后，我洛州就会沦落到如今和织州一样的下场了。”
“洛舍君，你别这么说，不会的。”四七安慰他道。
“对了，四七。”洛舍君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转头面向四七，急切问道：“四七，此前你说在埋尸地发现大苍的时候，还发现了很多巨卵在孵化，你还猜测那些巨卵可以孵化出无数个大苍，如今那些卵孵化得如何了？”
四七听后神色立刻黯淡下来，他深深垂头，跪倒在地，拱手高举过头道：“请洛舍君恕罪，四七办事不力，有违您所托，那些巨卵，都被我娘和哥哥们发现了，然后烧了。”
“什么？烧，烧了？”洛舍君听后神色大变，脚步踉跄差点重心不稳，幸好身后的随从一把扶住了他。
“洛舍君，都是我的错，您，您责罚我吧。”四七满心愧疚。
“责罚你有什么用？完了，完了，功亏一篑，我完了，彻底完了。”洛舍君喃喃说道，眼中充满了绝望。
“洛舍君倒也不必如此丧气。”秦小五胸有成竹，出言劝慰道：“织业君那般境况都可有绝处逢生之机，又何况是您呢？您如今的处境总不会必织业君还难吧？”
“织业君绝处逢生？秦先生何出此言？”洛舍君惊诧不解，似是燃起一丝希望。
秦小五深深一笑，对四七使了个眼色，四七立刻领会，将他们此行的计划又对洛舍君说了一遍，听得洛舍君是张目结舌，吃惊不已。
“秦先生，四七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您要联合猄州和焱州共同攻打猛州？那猛州可的真的会上当？”洛舍君有些不敢相信。
秦小五指着车板上的宝箱，随手打开，宝光耀眼，说道：“您看，我们刚从齿猛君的大殿出来，这是他赏赐给我们的珠宝。若非有利可图，凭你对他的了解，他可会送我这么多财物？”
齿猛君一向贪财好利，只会搜刮抢掠，若无十足利益可图，他怎肯先付出如此多的财物？洛舍君怔然摇头，看着那些宝物目眩神移，一时竟有些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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