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年
纪平江不再讨论吃饭的话题，只静静地看着何闻。
何闻穿着一件黄黑格纹的毛毡大衣，里面是件白色衬衫，看起来舒适干净。
他的头发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用发胶做造型，而是很自然地搭在眼前，会场的灯光不时闪到他的脸上，映得他的面孔精致漂亮。
被观察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这热切的眼神。
虽然何闻仍坐得笔直，一副认真看表演的样子，但他的心脏早已跳得飞快，根本没把舞台上到底是男是女看出来。
纪平江朝着何闻那凑了凑，然后对着何闻的耳朵说：“哥，我没想到你会来，我真的特别高兴。”
果然，纪平江看到自己眼前那块白嫩的皮肤冒起了红。
而何闻的心情就没这么舒适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紧张得很，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何闻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一手推开纪平江：“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太吵了，我怕你听不见。”
“我听得见。”
“好吧。哥，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新年愿望？”何闻摇了摇头，“没有。如果非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希望何氏的股票一直红。”
纪平江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放到何闻眼前。
何闻的目光被一个红色的小福袋吸引，这个福袋只有硬币大小，看起来小巧又可爱，还有个长长的坠子，很是精致。
“哥，之前你说不让我给你买东西，我就想着自己做。我在网上看到这个，听说是可以积福，就自己编了一个，送给你。”
何闻接过那个福袋。
“你自己编的？”
“嗯，跟着网上的视频学的，编了半个月。”
何闻将视线从福袋挪到纪平江脸上：“谢谢。”
纪平江看着何闻眼中深深的笑意，他知道这些笑意都是给自己的。
“你喜欢吗？”
“嗯，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等我挣钱了给你买更漂亮的。”
何闻轻哼一声，不再看他，将福袋收进口袋里后又望向舞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又不是你老婆，给我买干什么，我不要。”
纪平江听到何闻的话心头一热，很想一个冲动直接问他“那要不要做我老婆”，不过纪平江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你是我哥，给哥哥买东西怎么了，哥哥比老婆重要。”
何闻笑起来，又回过脸看他：“你不怕你老婆生气啊。”
纪平江脱口而出：“不要老婆，就要哥哥。”
“看你以后有老婆了怎么说。”
纪平江哀怨道：“那肯定还是这么说啊，不过，如果哥哥愿意给我做老婆的话就没关系了，可惜哥哥不愿意做我老婆，唉。”
何闻在听到纪平江话中“哥哥给我做老婆”这几个字时，心跳得更快了。
“你别乱说。”
“好，不乱说。”
纪平江笑着看何闻，何闻则转过头看向舞台。
“你别看我了，看节目啊。”
“这节目彩排时我都看过好多次，我现在不想看了。”
虽然纪平江没说出来，但何闻却能知道，纪平江下一句话或许就是“我现在更想看你”。
何闻被自己的想象搞得脸红。
纪平江看何闻脸红了，还故意问：“哥你脸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很热？”
何闻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小声回答道：“是有点热。”
“哦～马上就结束了，外面就冷了。”
“嗯。”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时间临近整点，舞台上也开始准备跨年。
先是抽奖互动，接着又是抽观众上去回答几个关于新年的问题，场面好不热闹。
在最后两分钟，三位主持人开始烘托气氛。
“同学们，你们今年的心愿实现了吗？”
底下穿来一声声“实现了”。
何闻隐约间听见纪平江笑着嗯了一声。
“同学们，你们明年的目标定下了吗？”
何闻又在一声声“定下了”中，听见了纪平江的“嗯”。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心爱之人，现在在你的身边吗？”
这一次，何闻在听见纪平江的“嗯”时红了脸。
“好，那就请你牵起ta的手，我们一起倒数五个数——”
主持人话落，一只热乎乎的大手将何闻微凉的手包住。
何闻整个人一下子紧绷住。
会场里响起了整齐且宏亮的声音。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哥，新年快乐。”
在震耳的“新年快乐”中，何闻听到了这一声独属于自己的“新年快乐”。
此时如此嘈杂的背景里，何闻能感觉到纪平江手心的温暖，能感觉到纪平江眼神的炙热，能感觉到纪平江话中的情意。
这一切，无不动容着何闻的心脏。
何闻回握住那只手。
“新年快乐。”
那只手的主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何闻的手攥得更用力。
二人沉默了片刻，仿佛都在四周的吵闹中安静地、认真地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
打破气氛的是纪平江。
纪平江轻轻捏了捏何闻的手：“哥，你手给我暖热了。”
说完，他松开了何闻的手。
“你先坐着，要谢幕了，我得上去一下，下来后我把衣服换下再过来找你。”
纪平江站起身，刚要抬脚，就又回过头来俯下身子凑近何闻。
何闻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还以为他要亲自己。
纪平江看着何闻一贯泰然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慌乱，他心中一笑，跟何闻面对面看着，用祈求的语气说：“哥，你别走，我很快就来，别走。”
“知道了，不走，你快去吧。”
纪平江笑着站好，说：“一会儿见。”
纪平江离开了。
何闻长吐了一口气。
自己竟然和纪平江牵手了……
这好像是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家人和孟思阳外，第一次跟别人牵手……
甚至在被松开时还有点点遗憾。
纪平江的手暖暖的，才那么一会儿就让自己的手也热乎起来了。
何闻抬起自己被纪平江牵过的那只手，凑到鼻前闻了闻，在自己本身淡淡的烟草味及男士香水味中，何闻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像是阳光一样温暖，像是大地一样稳重。
此时会场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但也有很多人还坐在原位。
舞台上，在最后的音乐中进行着谢幕。
何闻看到了纪平江，即使隔的很远，何闻依旧能看到他。
舞台上人很多，但纪平江是最耀眼的，甚至台下隐隐还有人在喊纪平江的名字。
就是这个人摸了自己的手，撩动了自己的心弦。
纪平江很快就回来了。
他换下了那身礼服，穿上了黑色棉服以及黑色运动裤，虽然不像礼服那么惹眼，但这身让他更有少年气。
纪平江没有坐下，站着对何闻说：“走吧，咱们去看看哪里有吃的，我好饿。”
何闻嗯了一声，站起来。
他们并肩走在夜色的校园中。
纪平江试着伸手去拉何闻的手，却被何闻躲开了。
“有点冷。”
何闻说着，将自己的手揣进了口袋里。
“你穿得太少了，你这外套不保暖，里面还就穿件衬衫，肯定冷。”
何闻倒不是故意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只是他平时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就算是路上也是坐车，很少这样待在外面，根本冷不到。
尤其是半夜十二点多，更冷。
何闻没理他，只静静地走路。
“这件给你，我再回宿舍拿件衣服，你在这等我。”
纪平江边说着，边脱自己身上的外套。
虽然何闻拦着说不用了，但那件带着纪平江体温的黑色棉服还是披到了何闻身上。
“没事我不冷，我身上热乎得很，我很快就来，等我。”
说完，纪平江就跑走了，他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这衣服的确很暖和，何闻索性将衣服穿上，然后站在路灯下等着。
“小哥哥，请问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忽然，一个女孩朝着何闻跑过来，害羞地找他要微信。
这让何闻想起了纪平江找自己要微信时，也是一副害羞又紧张的样子。
何闻先是因大脑中片刻出现的纪平江笑了下，然后看着面前的女孩说：“不好意思。”
“啊，好吧，不好意思！”
女孩说完，转过头就跑开了。
何闻想，如果当时纪平江被自己拒绝，肯定是要露出一副委屈又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黑黑的眼睛里装满水色。
“哥！我回来了！”
纪平江的声音打断了何闻的想象。
“嗯，咱们走吧。”
何闻刚要走，就被纪平江拉住了胳膊。
“等下。”
纪平江站到何闻面前，拿起何闻身上那件黑色棉服的拉链，边给何闻把拉链拉上边说：“这样子才暖和，不然风都钻进去了。”
语毕，拉链也拉到了头，但纪平江的手并没有拿下去。
纪平江比何闻要高，何闻此时正抬头看着纪平江，虽然是抬着头，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下巴的前方有一只热乎乎的手，距离不远，热意很明显。
时间一时好似是静止了。
路灯忽地闪烁了一下，那只手摸上了何闻的侧脸。
“你——”
“哥，你脸有点凉，还冷吗？”
纪平江打断了何闻的话。
“啊，我不冷了。”
何闻一个侧身，侧脸上那只手滑了下去。
“嗯，不冷了就走吧。”
纪平江说完，拉起了何闻的手，拉着何闻往前走。
……
原来你就是想牵我手！
真是诡计多端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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