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乌云过境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你。】
艾离坐在练习室的沙发上，他看着他妈刚刚发过来的消息有片刻的失神，所以她这是回国了？准备兴师问罪来了？将屏幕按灭，艾离烦躁地把手机往沙发垫上一扔。
旁边的陆冕见他表情不太对劲便问：“怎么了吗？”
“哦，没事，我出去一下。”说完，艾离站起身往练习室的隔间走去，在里面换掉沾了汗水的上衣他开门走了出来。
“要去哪？需要我陪你吗？”陆冕不大放心。
“不用，我去去就回。”艾离说着拿起了沙发上的手机，正准备走，他对上了陆冕关切的眼神，于是便补充了一句：“我一会就回来。”
“嗯。”闻言，陆冕只好点头不再多问，可他看着艾离转身离开的背影却不由蹙起眉头，心想这家伙到底怎么了？那表情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离开练习室后艾离乘电梯下楼，这一路上他心里杂乱无章，出了大堂，他拐道来到一楼的咖啡厅，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进门以后他随意地扫了一圈，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到了坐在角落里带着一副墨镜的女人身上，于是他径直朝那头走了过去，然后在桌对面坐下了。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他问。
“昨天。”
“怎么会突然过来这？”
话里明显的不欢迎语气让女人微微皱眉，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漂亮的媚眼，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儿子反问道：“我和你都半年多没见了，来看看你都不行？”
艾离没有回应，颜蔻也不在意，她抬起面前的咖啡杯浅啜了一小口拿铁之后又放下，然后顺势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儿子，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在这里待得怎么样？”
“很好。”
“是吗？”颜蔻不以为意地点头，然而很快她话锋一转，数落起儿子的不是来：“你决定进入娱乐圈我不会拦着你，但是起码在签约经纪公司之前先和我商量一下吧？”
“没必要商量。”艾离反驳地极为干脆。
“好吧……”颜蔻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们母子间的这种对话方式，于是退而求其次地问道：“就算是要出道你完全可以待在星宿娱乐，为什么要选择来这？”
“因为我不想在那里。”艾离不加掩饰道。
“待在星宿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帮你，演艺圈没那么好混的！”颜蔻心里涌过无力，她的儿子向来不听她的话。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谈这事了？”艾离讨厌旧事重提，事实上他觉得他该说的话早在两个多月前在电话里就说得够清楚了。
10月初的时候c&l娱乐的官博曾发了一条微博为skyline出道做预热，作为公司并购后打造的首个偶像男团，skyline很受管理层的重视，因此理所当然地在各渠道上大肆宣传，最后甚至登上了文娱版块热搜一位，于是乎他妈妈的经纪人便知道了他签约c&l娱乐的事。
从发博之初艾离便预料到他妈会联系自己，不出所料当天晚上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艾离本想着不去理睬的，但电话那头的人韧劲十足，望着依旧还在闪动的屏幕，他一脸无奈只好接起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便劈头盖脸地质问道：“艾离，你可真够好样的，居然瞒着我偷偷去c&l娱乐当了练习生，要不是王姐通知我，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一声？”
“这是我自己的事。”艾离平静地回答。
“你还没满十八，所以是你爸陪同签字的？”颜蔻继续追问。
“嗯。”艾离承认了，他觉得事到如今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签约c&l娱乐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决定，只是由于未成年的缘故，他的确需要获得监护人的同意，所以他去找了他爸，知道他想当练习生他爸并没多说什么，一副既不鼓励也不反对的姿态，就只是像签其他文件一样在合同上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罢了。
“你——”颜蔻本想再讲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叹口气道：算了，回去再说！”
由于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电话里说不清楚，那次谈话便不了了之了，艾离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只是这一刻比他预想地要早了一点，他原以为要等到年前。
一方排斥的态度让桌上气氛瞬间冷下来，沉默了两秒，最后颜蔻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不过是气不过想问清楚缘由罢了，没打算怎么着，毕竟合约都已经签了，根本无力更改，她此行的目的另有其他，看了眼儿子，她戴上了墨镜起身道：“算了，带我去和岑遇卿见一面吧！”
“你要见他干什么？”艾离抬头问，眉宇间暴露了些许不安。
见儿子一脸不情愿，颜蔻只好解释道：“放心，就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
“嗯。”艾离轻哼了一声，然后他跟着起身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厅，往c&l娱乐大堂走去。
今天本来就是工作日，公司来往的人很多，员工们见是颜影后驾到，不由朝他俩多看了几眼，艾离全程视若无睹，他沉默地进入电梯按了楼层，领着他妈往楼上去。
到了28楼，两人前后脚出电梯门，转过过道，他们往总裁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颜蔻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准许后她开门进屋。
艾离没有进去，他安静地在过道里候着，他不管他妈此行意欲何为，也不管谈话的结果如何，总之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让他待得舒服的地方。
办公室里，颜蔻从容地走到办公桌前，她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笑着问候：“岑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岑遇卿说着合上了手头的文件，起身移步到沙发边欢迎这位稀客，他摆手道：“坐。”
“嗯。”颜蔻应声坐下。
没一会总裁助理走了进来，为两人奉完茶水便又退下了。
“你最近不应该在国外拍戏吗？”岑遇卿问。
“刚杀青。”
“哦，这样啊……”岑遇卿了然点头。
两人之前曾经合作过一部献礼影片，在剧中扮演的姐弟，所以彼此认识，不过也算不上熟悉。
客套话说完，颜蔻看着比自己小上一轮的男人进入正题，她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聊一聊艾离的事。”
“当然！”岑遇卿耸了耸肩膀，她会过来，除了谈艾离的事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他等着她的下文。
“这小子从没和我说过当练习生的事，我一直以为他在学校安安分分上课来着，要不是我的经纪人看到新闻，我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所以呢？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艾离离开这里？”岑遇卿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正色道：“他和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如今也已经正式出道了，毁约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想必不用我多说吧，还是说……你愿意支付违约金？”
“岑总说笑了，我没想着让他毁约。”颜蔻沉吟片刻后解释道：“只是这孩子瞒着我，多少让我有些没有准备，原本我早已替他规划好了路线，就等他上大学慢慢开展，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来你这里了……”
“嗯，理解，毕竟您之前一直身在国外，对自己孩子的近况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岑遇卿淡淡道。
颜蔻没有在意这话背后的轻嘲，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永远关注工作甚过关注儿子，不然也不至于让母子关系变得如此生疏。
“那你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岑遇卿故作不解地摆手。
颜蔻笑了笑说：我就是过来看看这里的环境罢了，也顺便希望和c&l娱乐达成友好合作，如果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的！”
“当然！”岑遇卿点头应下，他是个商人，演艺圈最注重人脉关系，颜蔻入圈二十多年身上有着强大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只是她看上去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重视这个儿子。
“行，那就这样吧！”谈完事情颜寇从沙发上起身。
“嗯。”岑遇卿也紧随其后起身，将颜蔻送至门口后他抱歉地说道：“我还有工作就不送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颜蔻说完话便出了总裁办公室，然后她转头看着正靠在墙边呆站着的儿子道：“带我去见见你的六位成员吧！”
艾离“嗯”了一声后便走在前面，既然她人都到这里来了，见与不见也没什么所谓了，难得她想扮演一回好妈妈的角色就随她去吧，反正他的伙伴们都是知道他身份的，这么想着艾离很是淡然地带着他妈转回楼下的练习室。
此时大家正在练舞，音乐回荡在室内，陆冕最先注意到门口的异常，他赶忙迎了过去，其他人也从镜子里窥见了身后站着的美丽女人，于是他们慢慢停了动作，刑文渊则直接走到角落边将音乐给关了。
“你们好！”颜蔻看着六个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男孩亲切地招呼道。
面对她的问候大家面上既意外又有紧张，毕竟这可是享誉国际的影后啊！
“您好，颜前辈！”作为队长，乔跃率先开口了。
“嗯。”颜蔻微笑着说：“你们不用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小离，也顺带看看你们。”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以示回应，显然他们都有点受宠若惊。
颜蔻嘴角含笑，她像个宽厚仁慈的长辈继续问道：“练习累不累？”
“还好！”夏己思急忙答道，但其实他想说很累很累来着。
陆冕则补充说：“艾离练习特别认真。”
“是吗？”听到这话颜蔻望向儿子，脸上有一瞬的诧异，虽然他俩关系比一般的母子要淡薄，但她对儿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可不是这么有韧劲的人。
艾离因为陆冕的话，还有他妈的注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颜寇见了，脸上的笑意不由深了两分，然后她转头看着和儿子朝夕相处的六人感谢地说道：“这些日子小离受你们照顾了。”
“应该的！”刑文渊礼貌回道。
颜寇继续笑，此时正事已聊完，面也都见过了，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知道自己多待会让小辈不自在，她便道：“那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
和之前一样，影后一说完话大家伙便齐齐应声，十分的恭敬。
艾离在他妈转身的那刻也跟着一起出了门，到了走廊里，颜寇按电梯按钮时看着身旁的儿子道：“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下去。”
“嗯。”艾离点头，转回练习室的时候他感觉如释重负。
成员们大约是为了顾忌他的心情只当平时一样，没有多说其他，继续开了音乐练舞去了。
陆冕则直直地朝他走了过来，并在他身旁坐下，“你没事吧？”
“没事。”艾离摇摇头，他妈没有提解约，也没有要让他离开，这就足够了。
“嗯，那继续跳舞吧！”陆冕拍了拍艾离的背，也放下心来，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他刚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好。”艾离说完起身加入练习，毕竟打歌还未结束，还有好几个舞台等着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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