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扮相，真丑
陆离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她躺在床上细细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只有真正进入到凶手那个密室才能知道。
这一切背后的故事。
她很清醒，一夜未眠。
翌日，萧鹤决在床沿坐着，他蹙着眉头，窗外的太阳都照进来了，这女人却还在睡梦中。
呵，是他平日里太过骄纵了吧，让她这般没规没矩。
半个时辰过去了，萧鹤决就这样在床边坐着，他等不及了。
女人睡着时候的模样，瞧着倒也喜人，没有平日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咳咳。"
陆离一个惊醒，她伸手，手做成爪子状，就朝着萧鹤决的脖子上去。
男人皱眉："做什么，谋杀亲夫？陆轻璇，本王怎么不知道你这样有本事？"
"是你啊。"陆离淡淡地道，该死的，自己这几日的反应慢了许多，看这男人不耐烦的神色，怕是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吧。
她昨晚想了一宿，很多线索完全串不起来，恨不能当即就潜回那个老宅。
"怎么？似乎很不愿意见着本王，这是本王的府邸，除了我，你还想见着谁？"
萧鹤决的声音听着怪不爽快的。
陆离无语的很，懒得跟他计较，她这笑着道："王爷这样早，肯定是出事了吧？"
"嗯。太后召见，说是念真公主如今已经恢复了，能将那晚的事情细细说来，你呢起来吧，进宫送死去。"
某人慵懒地爬上了床榻，霸道地舒展开。跟她一个被窝。
陆离一脚踹了过去，咬牙切齿："王爷这意思，很想我死似的，那倒是不必费心，用一个慕城将我换回来吧，不亲手杀了我，怎么会有快感呢。"
"牙尖嘴利。"
萧鹤决不恼，也不跟她吵，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啊。
陆离起身，仔细地打扮了一番，她故意穿了那流光彩群，用花仔细地熏了一夜，闻着味道尤为清新。
"作何，准备招蜂引蝶？"萧鹤决略微有些不爽快了，那花香太明显了。
他不喜欢。
男人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距离，知道这个女人怕是又要作妖了，领会过她的本事之后，对于陆离能做出什么破天荒的事情来。
萧鹤决根本就不诧异，他让沈魇去调查过，这个女人曾经的经历，甚至跟玄机的关系都不简单，这才消除了萧鹤决那些疑窦。
"王爷聪慧，你不是说人要给自己留后招吗？走吧，去见见那些人，看看太后今日的嘴脸。"
陆离勾唇，眼底一瞬间冷了，杀气骤然是藏了起来。
今儿不杀人，只看戏。
大殿之内，又是聚齐了那日一样多的人，只是陆离还未进殿呢，就听到王婧芳跪在底下，哭的像个泪人。
"妾身有罪，没有教好女儿，给皇上、太后添麻烦了。"王婧芳捂着嘴，哭的那样痛苦，"还请皇上惩罚，是妾身骄纵的她无法无天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又是扎在原主身上的一刀，还真是可恶呢。
陆离抬头，瞧了身侧男人一眼，萧鹤决满脸同情："是亲生的？"
"嗯，我是陆家污点嘛，尽早除掉也应该，又不是明萱那样的人，王爷你说是吗？"陆离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听起来，却是狠着呢。
女人径直走了过去，那副傲态，寻常人身上压根是没有的。
她走了过去，完全无视王婧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你还有脸面打扮，哀家若是你，早便吊死了。"太后嘲讽一声。穿得这样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作何。
陆离勾唇，冷然："公主想好台词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放肆！"太后怒斥一声，"这般狂傲，只怕一会儿让你开不了口。"
"我好心问公主一句，可曾找到你的婢女翠儿的下落？"陆离缓步朝前走，"当晚可不止你我在现场，翠儿也在，不过她是你的衷仆，自然是向着你的，可若一个人生命受到威胁，知道自己侍奉的主子竟然这般凉薄，忘恩负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的面前。"
萧念真浑身一颤，她咬牙，攥着手，抬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万一哪一天翻供，公主可是逃不过的。"陆离浅声道，"请吧。"
萧念真浑身一颤，这人说话明明很平静，可为何总是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感觉。
萧念真抬头，又对上太后那双眼眸。
她没得选。
"那日我听见，陆轻璇警告那歹人，让他稍微收敛些，不要仗着她如今在九王府正得宠，就这样胡作非为，那歹人却是狂妄，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在知道我是公主的情况下，还硬是……"
萧念真一捂嘴，哽咽出声，她抽噎道："如此藐视皇家颜面，父皇若是不严惩。我们萧家脸面何存，都是这个女人，是她，宛若蛇蝎一般。"
殿内众人，神色全然不同。
陆丘和王婧芳对视一眼，如今的陆轻璇已非池中之物，不是他们能掌控，这是个祸害，处死了拿回尸体便是，太后可是答应过他们的。
坐在旁边的男人依旧静静地在喝茶。
"你所言，句句属实？"皇上快要败下阵来了，他心中明镜儿似的，陆离这样的女人，只怕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陆姑娘还有什么解释吗？"
陆离摇头："臣女甘愿受罚，只是还请皇上看在我是九王府的人，也是陆相的女儿，在凶手抓拿归案之前，将我囚禁在宫中。"
皇上又看了萧鹤决一眼，见男人沉默，不说话。
他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最后皇帝还是同意了陆轻璇所言，案子并没有了结，就这般重刑，只怕不妥。
太后却不爽快了："既然她不否认，那便说出凶手在何处，不然的话，给哀家送去掖庭，狠狠地打！"
陆离抿唇，站在那儿："任凭娘娘处置，都说一入掖庭，怕是再难活着出来，不知九幽之下的亡魂，哪一日想起自己的冤屈来，会不会来找公主殿下呢？"
萧念真浑身一颤，不敢多说。
听着太后一声呵斥，那几个嬷嬷便将人拽了下去，陆离一抬头，冷眸锐利地扫了过去。
身后的男人，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就坐在那儿，气势压迫人，可却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殿内的人，全部都看不懂了。
萧鹤决起身："既然无事了，那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萧鹤决的反应，让太后很是爽快，她早就说过了，陆离这种女人，不过就是玩物，没了利用价值，随随便便丢弃在一旁就是。
又怎么可能甘愿为了她去冒险呢。
"哀家也乏了，念真回去好好修养吧，不问出凶手的下落，切记莫要松口。"
"是。"皇上浅声道，"母后说的是，陆相也莫要太过伤感，就是最后定了罪，也是帮凶，朕会念在你们膝下无女，网开一面的。"
"老臣有罪。"陆丘重重地磕头，在那儿诉说自己的罪过。
就这样三言两语，将自己女儿推了出去，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这一屋子的人都藏了不同的心思。
……
掖庭。
女人站在那儿，是周云海亲自带人过来的，那太监一副阴险模样，朝着陆离走过去："陆姑娘这般娇滴滴，还是招了吧，只怕一会儿动了刑罚，这身上没一处好地儿。"
太监凑了过去，轻轻嗅了一下。
这女人真香啊。
陆离眼底的杀气一瞬起来，她伸手，攥着周云海的脖子，略一用力。
便疼得那太监浑身直抽搐。
"你……你做什么……"
"你们谁敢上前一步试试。下场可不会比他更好，我说了，是我愿意来掖庭，而不是被你们抓来的。"陆离勾唇，一挑眉，伸手落在那个小太监身上，"你去将门上锁，你，去给周公公沏茶，今儿谁敢离开掖庭。"
女人冷笑一声，那模样宛若修罗一般，令人浑身颤抖。
几人对视了一眼，料想着要扑上前去，将陆离拿下。
可女人的手又用了几分劲。
"哟，这么上赶着让周总管死，几位想要上位？"陆离满是嘲讽，"若敢上前一步，周公公下半辈子便是要瘫痪在床，这太监可怜呢，无儿无女，谁会照顾你啊。"
"都滚下去！"
周云海怒斥一声，这身子完全僵硬了，动弹不得。
院内的人，一个个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动弹。
凄厉的惨叫声从掖庭传来，可陆离呢，却是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群人表演。
"叫地不够惨烈呢，是想真的被打吗？"
那嬷嬷浑身一颤，忙撒了欢叫了起来。
整个掖庭鸡飞狗跳，可宫墙外的那些人却是在看热闹。
今儿掖庭送进去一个贵人，是九王爷身边的女人，这样打下去，只怕是血肉模糊了。
萧念真走在路上，魂不守舍，她听着宫女描述陆离下半身全是血，红了一片，再打下去，整个可就是残废了。
"公主，那是去掖庭的路。"
"啊--"萧念真惊慌地避开了那条路，逃也似的跑了，她又出了一身虚汗，脑子昏昏沉沉的，进了自己的寝宫，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公主不好了。"小宫女跌跌撞撞地进来了，她抖着嗓音，"那掖庭传来消息，说……"
"说什么？"
"说陆姑娘怕是不好了，九王爷也不瞧瞧，可怜这样一个人，生的那样貌美，你说人死了，会不会变成厉鬼啊。"
咣当……
萧念真一伸手，将全部的茶杯都推到了地上，她怒斥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快滚出去，滚出去啊。"
萧念真做贼心虚，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想起之前陆离救了她，不然被抓走的人可是她啊，然而自己却是恩将仇报。
那个女人若是死了，肯定心有不甘吧，她会来找自己的吧。
殿外，一道惊雷落下。
轰隆。
整个皇宫内院，一下子便暗沉了，萧念真吓得很，殿内阴暗的很，好像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寒风猎猎，吹了进来。
萧念真从床上起来，想要将窗户关上。
外头一个影子蹿了过去，耳畔像是有人在哭一样，萧念真早被吓破胆了，这下子越发疯了，四下找宫女："翠儿……翠儿……"
她哭着吼道，却想起翠儿早就不在了。
惊雷落下，一道道闪电将门外那满身是血的鬼影映照的那般清晰。
"啊--"
"萧念真，你害得我好惨啊。咯咯咯咯咯咯。"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在雨夜想起，萧念真趴在地上，身上凌乱不堪，她已经没了力气逃跑，就那样瘫软在地上。
"不是我，不怪我，你要怪就去怪太后……是，是她威胁我的，我也不想你死啊。"
萧念真惊恐地看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鬼影。
脖子上一阵窒息，她着了魔似的。想要挣脱，可惜压根没用啊。
萧念真疯了。
"是你污蔑我跟凶手勾结，若不是你的证词，我也不会被太后惩罚，掖庭的棍子你是知道的，那百棍下来，打的筋都出来了，血肉模糊的，还说不是因为你。"
凌厉的风，打在脸上。
"还我命来！"
那沾着血的眼睛像是要滴落下来一样。
萧念真一阵厉吼："不是的，我从未说过你是凶手，是太后，太后让我说的，你救了我，我该感谢你才对，我不该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不该……"
咚咚咚。
萧念真在那儿磕头，磕得作响。却见门外一道明黄闪入，帝王的脸色难堪至极，就像是被萧鹤决压着进来一样。
"你糊涂啊。"帝王咬牙，殿内的灯被掌了起来。
陆离一身血衣，瞧着倒是渗人，她将头发拢了起来，白天在掖庭做的假象骗过了太后，争取到这么一刻时间，她早就料定，萧念真的心防快要击溃了。
她这种娇滴滴的千金，从小长在蜜糖罐里，几下便能让她崩溃。
"父皇，父皇。"萧念真哭着去拽帝王的袖子，却被男人一脚踹开。
帝王冷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污蔑陆姑娘，她好歹也是你的皇婶，你九叔从小那般疼你，却没想你……朕愧对列祖列宗啊。"
"好了，皇兄。"萧鹤决走进来。神色却是那般的冷，他看着地上求饶的萧念真，勾唇，"这件事情好歹也是水落石出了，也亏了念真，才能还璇儿清白，该怎么惩罚，皇兄看着办便是，可莫要委屈了我的人。"
萧鹤决伸手，一把攥着陆离的手腕。
女人说请他来宫里看戏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出大戏。
"丑。"
"？？？"陆离满脸疑惑，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么，她这样牺牲，也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至于凶手嘛，还是要抓的。
陆离翻了个白眼。
"还不下去洗干净。"萧鹤决沉声，"这里的事情，交给本王。"
"好。"陆离欢欣雀跃的走了，独留下殿内三人，帝王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也是知道这件事情做的亏。
可牵扯了当朝太后，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九叔。"
"公主殿下这般心思，到底是长大了。"萧鹤决抿唇，"皇兄也该准备一下，此番与南疆和亲之事，南疆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萧鹤决依旧那般淡然，说话也未见波澜。
可他的话音落下，萧念真整个脸色煞白煞白，饶是帝王也听出来了。
这是要将萧念真撵出宫呢。
"父皇，我不要嫁去南疆，那是未开化的地儿，那里的人素来爱养蛊，女儿怕去了，没命回来。"萧念真瘫坐在地上，在替自己求情。
却见帝王心狠，他沉声："这件事情的确是你做的不好，不过若你能求得陆姑娘原谅，朕倒是可以再商谈。"
眼泪一滴滴，滴落在手心。
萧念真无妄地看着面前两人，萧鹤决脸冷地吓人，他低声道："还请皇兄拿捏好个中轻重，毕竟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老九你放心，真儿自小任性，也是该长大了。"
帝王的声音抖得厉害，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糊涂啊。"
"是太后……"
啪……帝王扬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他压低声音，冷得很："如今局面尚且还有回转余地，你若是连太后也得罪了，那么朕也护不了你。"
那般狠，萧念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她只能往肚子里吞。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是她嫉妒陆离，是她心生怨念，栽赃嫁祸。
"女儿明白了。"
身在帝王家，本就是浮萍没有根，她能选择什么呢，不听太后的话，只怕死得更快吧。
她靠在那儿，一点点坠入无尽的绝望深渊，一旦陷入，再难抽身。
……
陆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收拾收拾等着人上菜品呢。
"本王还以为是什么精彩的戏呢，也不过是这点不入流的手段。"男人从殿外进来，眼中不可一世。
看不起她这点儿小伎俩。
陆离也不理她，下午在掖庭吃了不少水果，这会儿胃里空空。
"戏不在华丽，能用就行，王爷不是怕我会被他们污蔑死么。这不轻易便翻了身。"女人笑笑，扒开面前的猪蹄儿，狠狠地咬了一口。
萧鹤决坐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
吃没吃相，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是觉得自己聪明过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把凶手揪出来吗？"某人煞有介事，在陆离看来这纯粹是没话找话。
无端挑起这些话题，她眯起眼眸，笑着道："保密，王爷不用这样着急，到时候你就会见着了，对了，太医院可有相熟的御医？"
"怎么？求本王帮忙？"萧鹤决倾身，压了过去，攥着女人那满是油的爪子。
陆离刚好咬了一口，嘴上全是汤汁儿。
这男人也不嫌弃，凑了过去，就在她的嘴边。
"你这样，是求人的态度吗？"萧鹤决勾唇，眼底满是玩味，他的视线盯着那亮光的唇瓣，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一口便咬了下去。
这一下，惊得陆离一个激动，手上的猪蹄儿也掉了。
她被压在椅子上。
唇上软软的，男人像是不魇足一般，轻轻地撬开了她的唇瓣。
她居然被美色迷昏了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手抵在那儿，油渍全在萧鹤决的衣服上。
男人这会儿才停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报酬。"
"！"
陆离的脸一瞬间红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说最狠的话，做这样丢人的事情。
她慌了。
从前那样的伶牙俐齿也没了，全部都被这一个吻给搅和了，她细声道："既然你都拿了报酬。那就告诉我哪个太医吧，我有点事情需要打听。"
萧鹤决的视线依旧在女人身上，他咧嘴一笑。
"今儿倒是乖巧，故意的？"
他这是在嘲笑她么？
陆离一下沉了脸："王爷觉得很好玩吗？"
她冷声，就跟个不能逗弄的丫头似的，还会生气呢。
萧鹤决轻声道："回去王府再给你带回去就是，宫中人多眼杂，这会儿你做的事情只怕早就传开了，走吧，别吃了，也不是这一顿就能补回去的。"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前。
他嫌弃她没肉，抱着不是滋味儿。
陆离这下子彻底清醒过来了，她狠狠地咬牙，大有一副要跟萧鹤决死磕到底的架势，她跟在男人后头，跟着出了宫。
此时的太后，又被气死了。
她摔碎了宫里才摆上来的那些摆件儿，所有的人。全部不敢说话。
"周云海，你倒也学会了吃里扒外是吗？"女人眼眸冷地很，"哀家原以为这是天赐良机，可你们呢，一个个拖哀家的后腿，去吧，去领罚吧，哀家不想再看到你了。"
周云海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娘娘饶命。"
"桂嬷嬷，带走吧。"
"是。"
桂嬷嬷一抬眼，示意殿内的小太监将人带走，他肯定是活不了了。
哪怕不是自愿背弃主子，在太后这儿都是落不得好的。
"你说哀家这是怎么了，她一回来，哀家屡屡不顺心，居然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太后咬牙，"去让宋长乐加快脚步，寻最顶尖的高手，那些个废物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是，老奴觉着，九爷只怕也是向着她呢，明着不求情不护着，可老奴听说，九爷今儿是动怒了。"
桂嬷嬷在一旁说道，将萧鹤决要把萧念真送去南疆和亲的事情说出来。
太后面色一沉："他当真这般？"
"是。"
太后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是动了心思了，不管是出于什么，这个女人都留不得了。"
太后的眼中，那般神伤，萧鹤决是爱上陆轻璇了？总不该是这样的，不会的。
她的神色有些慌乱。
"去，去将哀家的药拿过来。"太后一下抖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的手软脚软，整张脸也垮了下来。
桂嬷嬷着急忙慌，赶忙去拿盒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是细小的红色药丸。一颗颗精巧地放在白玉瓷盒子里。
太后慌忙吞下一粒，这才稍稍平复了内心。
"瞧着我的面容，没什么变化吧？"她急忙拽着桂嬷嬷的衣裙，问道。
"老奴瞧着倒是没什么差的，娘娘这般貌美，岂是旁人能比的。宋家来人了，说这些药，您还得少吃的好。"桂嬷嬷在旁边说道，"怕吃多了，留下顽疾。"
"呵。"女人冷哼一声，"听闻父亲领养了一个义女？长得如何？"
桂嬷嬷一听这话，慌忙跪了下来，那脸色煞白的，就跟丢了魂似的。
"奴婢有罪，奴婢不是有意瞒着您的，是怕您知道了心底会难受。"桂嬷嬷是自小跟着太后的，算是贴心的人儿。
女人冷哼一声："不告诉我，才是会害了我。你说吧，哀家承受地住，他膝下子嗣少，总也想着用义女笼络人心，如今呐，想培养一个替代哀家的地位吗？"
"嬷嬷，你说啊！"
女人近乎沙哑的声音在嘶吼，她死死地攥着手，眼底满是狠意。
"我付出最好的年华，可他依旧不满意，他是我的父亲啊，却一步步将我推入这无尽的深渊，如今呐，却又要……"
"娘娘，不是的，那只是老爷外出救下的一个乞儿罢了，那般出身淤泥，又怎么可能如娘娘这般尊贵。"桂嬷嬷说道，紧紧地攥着太后的手。
女人缓了口气。
"是啊，我慌什么呢。"
宫内的烛火未灭，女人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往宫门外走去。
夜，很深。
……
九王府内，陆离在等太医到来，想知道皇宫内院，有什么人在用冰肌丸。
沈遇急匆匆地放下药箱子，走到院子里。
"姑娘，王爷说您有事问微臣？"沈遇不敢靠近，这可是九王府。
比宫里还有可怕的多。
沈遇像是刚看完病似的，陆离急忙走出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太医，这宫中娘娘众多，可有谁用过冰肌丸？"
沈遇的脸色一下子坏了，他搓着手，一副不可言的样子。
"从前有记载也行，你同我说说。"
"姑娘可莫要心生邪念，去求这等子污秽的方子，那东西可是要人命的。以血为药引，服用下去可保青春永驻，皮肤吹弹可破，宛若新生，叫男人瞧了挪不开眼，可这种法子，却是折损阳寿的。"
沈遇赶忙阻拦，以为陆离是心生了这种歪念头。
可得趁早给掐了。
女人一怔，忙摆手："并非是要用，只是想知道这个药，还请太医赐教。"
沈遇将信将疑，但是九王爷亲自让自己来找陆离一趟，那便也是有些话能说的。
他将从前用过冰肌丸的那位妃子告知给陆离。
如今这在宫里，可是禁药。
"是先帝的一位宠妃，从长盛院得的药方子，是个游走江湖的邪医，用完之后很快便复宠，可没过半月，那妃子无药可续，皮肤开始崩坏，到了最后瞧见那皮之间裂开缝隙，都能瞧见肉呢，是我师父去医治的，整个瘦的皮包骨，后来那位死了之后在她的寝宫之下，挖出来很多白骨，都是侍奉她的小宫女。"
是以人的血为药引子，那些人死了许久，都成了白骨。
沈遇说完，顿住，从前听师父提起的时候，也是惊愕不已，这世上的人为了美貌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他瞧了陆离一眼，面前的女人生得很美，不该是动这样念头的。
陆离轻声道："多谢太医。我大概懂了，那长盛院的医者呢，被杀了吗？"
"倒也不是，就因为那位失踪了，妃子才找不到药续用，皮肤才崩坏了，说来也是奇怪。"沈遇毕竟不是那个时候的人，也只能说个大概。
陆离点点头，没什么要问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
"太医今儿是在王府诊治？是王爷身子不适吗？"陆离难得关心萧鹤决，也不想男人死了。
沈遇一怔，忙摆手："可不是，是被关在地牢里的那几位山大王，其中一个发烧了，高烧不退，王爷让微臣来瞧瞧。"
"哦，你回去吧。"陆离应了一声，也没在意。
夜越发深了，雨也停了。她回屋子换上一身夜行服，将之前准备好的密钥带在身上。
几下翻身，便从九王府溜了出去，那样的身影，饶是沈魇也做不到。
此时黑暗之中的男人，皱着眉头："跟着。"
"是，主子。"沈魇闻声，忙跟着陆离从那儿走了，男人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痕迹，就盯着陆离的身影。
有点意思。
居然这么能耐，从前怎么没发觉。
陆离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老宅，这一次她没有带朱雀，是怕女人会拖后腿，她潜了进去，动作依旧迅猛，将东西卡在那个机关入口处。
恰好吻合，只听得吧嗒一声，暗门缓缓地看了。陆离将东西拿下从那漆黑的入口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往下的台阶，很长，一直通到无尽的黑暗，陆离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下去，这密室当中的气味很复杂。
有香味，也有臭味。
她素来敏锐，什么香都逃不过她的鼻子，果然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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