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苏妹妹
正厅内，顾安然已经被家丁请了进来，一身白纱裙袅袅娜娜，走起路来步步生莲，不由得让人称叹真是个绝美的人儿。
“见过相爷。”顾安然走到正中，对着坐于正中的苏瑾晨行了个礼。
“顾小姐不必客气。”苏瑾晨面色淡然，抬手摆了个请坐的手势。
顾安然顺着苏瑾晨的手势坐在了左手边的客位上，右手边坐的是苏梓。
顾安然望见了苏梓，礼貌地笑了一下，并无多言，然后盈盈目光望向苏瑾晨：“听闻相爷近日身体不佳，安然特来探望。”
“惜春。”顾安然对着身后唤了一声，惜春拎着手中的盒子走上前来，顾安然继续道，“这是千年山参，有养血补气神效，请相爷笑纳。”
苏瑾晨望了苏梓一眼，苏梓脸上并无任何神情。
若不是自己非要叫她来，估摸着她前厅都是不愿意来的。
“无功不受禄，本相不敢要小姐如此贵重之礼，顾尚书如今年迈，想来他更适合这千年山参。”苏瑾晨声音温润淡淡，望向顾安然。
顾安然鲜少有机会这样和苏瑾晨对视，即使她在心中排练了百遍这样的情景，此刻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半拍，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这突如其来的娇羞着实让苏梓挑了挑眉，如此美貌的可人儿，苏瑾晨竟会不动心？
“家父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尚算健朗，说起来，这山参还是家父特意让我送来的。”顾安然浅浅地笑了一下，虽是脸红心热，但是并未失了礼数。
苏瑾晨打量了一下那山参，又望望始终未曾开口的苏梓，于是突然开口问道：“梓儿，你说应该收下吗？”
他不相信，她真的如此不在乎他？
别的女人送礼都送到家门口来了，她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品茶，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一样。
“千年山参实属珍贵，对你的伤确实大有裨益。”苏梓抬眼道了一句，也没说收不收。
山参的确是好东西，但是收不收也是他的事情，她只能言尽于此。
“如此，那便收下吧。”苏瑾晨终于开口道。
苏瑾晨自己将话题引到了苏梓的身上，顾安然一直压制的内心哪里还能忍得住，终于淡笑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妹妹是？”
这一开口，竟是直接以姐姐自居？
这顾安然看起来是个温婉的，但骨子里未必不是这样吧？
“我叫苏梓，跟你一样，只是他的客人。”苏梓淡淡答道。
苏瑾晨颇有些皱眉，她难得第一次主动答了别人的问题，竟还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
顾安然一听，脸上依旧是笑容淡淡，令人看不出情绪：“苏妹妹如此绝色，以前在京中竟是从未听闻，想来苏姑娘不是京中之人吧？”
不说别的，仅仅以苏梓的这番样貌，若是以前在京中的话，怎么可能一点名声都没有？
“我确实不是京中之人，以后也不会留在这里。”苏梓的声音跟她的外貌一样，清清冷冷。
苏梓字里行间都在跟苏瑾晨保持距离，令苏瑾晨的脸色极为不好。
顾安然听到苏梓的话，明显笑容更加加深了：“苏妹妹是第一次来京城吗？京城有许多好玩儿的地方，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闲暇之余，我愿意给妹妹引路。”
苏梓闻言，眼眸转了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这么说话只是明里暗里想告诉顾安然，自己与苏瑾晨没有关系；也是在告诉苏瑾晨，自己不想与他有除了兄妹以外其余的关系。
“好了，梓儿要去哪里我自会给她引路。”主位的苏瑾晨突然地沉声了起来。
即使他知道苏梓的性情向来冷漠，但是他依然无法看着苏梓如此面无改色地和一个爱慕他的女人这样和睦相处，而且还字里行间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没关系。
他自会帮她引路？
跟自己一样，只是他的客人？
苏瑾晨又何曾给自己引路过？
顾安然小脸一沉，整个京城中，苏瑾晨何曾唤过哪家的小姐一声闺名，这一声“梓儿”当真是碎了她的心。
“来人，去取黄鹂琴来。”苏瑾晨吩咐道。
有小厮立即跑下去拿黄鹂琴了。
“我既是收了顾小姐的山参，便以黄鹂琴作为回礼，以后我们再无相欠，就当做是以物易物罢了。”苏瑾晨的声音总是温润的，但是也是疏离的。
黄鹂琴是上好的古琴，是众多练琴女子想求都求不来的，如今顾安然竟如此轻轻松松便得到了黄鹂琴，但是她脸上并无半分欢乐的意思。
“相爷，安然以山参相赠，只是希望相爷身体康健，并没有想要和相爷以物换物的意思。”
“那便请顾小姐将山参再带回去吧，本相承受不起这情谊。”苏瑾晨脸上已有不耐烦之相。
说话间，小厮已经将黄鹂琴取来了，两小厮站在她的面前，一人捧着黄鹂琴，一人捧着山参盒子。
她要么就是再将山参带回去，要么就是以物易物拿了这黄鹂琴。
无论她怎么做，今天的这件事传了出去，都能够沦为别人的笑柄。
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到了苏瑾晨这里，她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安然谢相爷赠琴。”顾安然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把上好的黄鹂琴，使了个眼色让惜春上前接过了黄鹂琴。
“左相大人。”苏梓突然站了起来，“我一时想起还有些急事要去办，便先行离去了。”
她若是再不告辞，走的人便是顾安然了。
她巴不得顾安然和苏瑾晨在一起，这样至少苏瑾晨也抱得了美人归。
“梓儿。”苏瑾晨站了起来。
她就那么想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吗？
苏梓回眸看了他一眼：“左相大人不必相送，在苏梓心中，你便如同我的兄长一般亲厚，我明日依旧会来探望你。”
她对他虽不是男女之情，但是他对她那么多年的照拂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他在她的心中就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又怎么能做到真的不关心他？
如今只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要再越陷越深了。
苏瑾晨苦涩地笑了一下，他这还什么都没有开口呢，苏梓竟是已经开始疏离他了。
若是他当真说出了口，那么……
“路上小心。”苏瑾晨只能说道。
“苏妹妹慢走。”顾安然袅袅娜娜地起身行了个礼。
说起来她是尚书之女，而苏梓不过是个什么寻常女子，哪里需要顾安然行礼。
但她礼仪周全，只会叫人更加觉得她是个极好的女子。
苏梓惯是不会做这些表面功夫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就往外面走去。
惜春在后面一时看不惯苏梓的这番作态，就要上前出声，却被顾安然一把拉住了。
这个苏梓就连要走了，也只是对苏瑾晨道一声边走，并无行礼，她怎敢叫她向自己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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