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有人看着顾青追这副样子，以为她很生气，招着手让大家别再说话。
有眼力见的村民们纷纷闭嘴，只剩下林善家的抽泣声还在隐隐约约响着。
戈亚和琉璃夫人被阿福去通风报信招来了，一到广场便看见这副样子。琉璃夫人是何许人？一个箭步上前便要发威。
“你还好意思哭？是你儿子没偷东西还是你赔了钱？整天里巴望着别人宽恕你，怎么不自己行事正作风良？她顾青追是上辈子欠你的？”琉璃夫人本就因为顾青追受伤一事心里郁闷，林善家这次是直直撞到她枪口上。
一张嘴宛如豆炮一样，琉璃夫人连气也不喘地说了一通，倒是让林善家的儿子有些羞愧地低下头，甚至还扯了扯自己娘亲的衣摆让她别说了。
琉璃夫人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没我那三岁的侄儿有脸皮”。
顾青追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出气，也知道琉璃夫人这段日子憋得慌，便故意逗她：“你什么时候有三岁的小侄儿了？”
明白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琉璃夫人没好气地白了顾青追一眼：“没有。”
村长见两人这么一来一回将气氛缓和不少，才上前来劝了两句后道：“顾丫头，前因后果你都知晓了吗？”
左右不过是小子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去镇上卖钱，顾青追听王婶他们一说便明白过来，因此点点头，没有多话。
如果依村长年轻时候的脾气，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最轻也得杖刑打个十下，再谈别的处罚。
但顾青追又是个耳根子比较软的，此是说起来也算是顾家的家事，自然不能用处理刘自行的方法来处理林善家的。
顾青追对村长的想法大致能猜到个七七八八，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这么大的事情，想不知道也难。”
她换了个姿势：“村长觉得，这两人该怎么处理？”
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位乳娘没什么特殊感情，她虽然没有虐待过原主，也没有什么忠心护主、深厚情谊之类的特殊关系。
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村里的规矩是怎么处理，顾青追干脆将这个皮球踢给村长，自己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村长还以为她是顾及往日情分，还好言劝着：“我也知晓她是你的乳母，算是半个长辈，但这偷拿东西贩卖也不是小事，说大了可是影响整个村子风评的事情。”
他絮絮叨叨的，生怕顾青追因为一时心软让村子里的别人觉得这种事可以轻轻揭过。
“虽说不该插手你们顾家的私事，但顾丫头你既然叫我一声爷爷，我也想为你说句话。”村长瞥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两人，道：“你现在心慈，他们未必领情，有时候必得严惩，才能以儆效尤。”
顾青追听着，心里也明白村长说的有道理。
再看看林善家儿子尚且还有一丝羞愧之心，他母亲却一改方才求饶的神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硬着脖子也要顾青追放了他们。
“那就按照规矩办吧。”顾青追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无聊。
偷西瓜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是惩罚也不会真的伤及性命，顾青追也懒得为自己找些事情来烦。
“季孝打五板子，林善家的罚粮一担，限期一个月交由顾家。”村长面无表情地开口宣布惩罚，但还是念在季孝年纪尚小的份上减轻了些。
村民们有些还是觉得罚得轻了，又不敢在顾青追和村长面前多闹，只好在心底狠狠骂了林善家的两句，恨不得这人有点脸皮自己离开村子。
但显然林善家的不这么觉得。
她瞪大眼睛，只觉得顾青追是串通了村长伺机报复，瞬间在地上哭天喊地。
“小姐你真是狠心啊，季孝也算是与你一同长大，与你情同姐弟啊，你怎么能眼见着他被打板子无动于衷，还要我这个糟老婆子罚粮食呜呜呜。”她恨不得将顾青追说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第一大恶人，嘴里谩骂不休。
顾青追性子好，也不想跟她吵架。琉璃夫人可忍不住，一把将顾青追护在身后：“你真是好意思说，你那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与她情同姐弟？你自己吃里扒外不说现在养出来的儿子也偷鸡摸狗，焉知以后不会闹出什么官司来？”
怕她越说越上劲，村长忙打着圆场让顾青追劝劝。
没想到顾青追非但不劝，还觉得琉璃夫人说得很有道理般频频点头。
“顾丫头？顾丫头！你倒是劝劝啊。”村长拦不住，只好求助顾青追。琉璃夫人的一张嘴可厉害，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又有理有据，直说得在场的众人十分惊叹。
林善家的被她这么指着鼻子阴阳怪气，顿时也火上来，拉着自家儿子一通数落，恨不得冲上来拉琉璃夫人的头发，十足十的泼妇样子。
琉璃夫人却不会这么掉自己的身份，一边优雅地后退，丝毫不影响自己的仪态，与林善家的形成鲜明对比。
“快把他们拉下去。”村长见劝不住这边，便只好把主意打到林善家那边去，让人分开了两波人。
他倒也没有因此对顾青追有看法，毕竟是林善家的有错在先，顾青追心里有气也正常。
再加上村长本人对这两个人印象也不好，乐得顾青追出手整治一番，也好趁机对村子里今日浮动的人敲打一番。
生怕顾青追因为这件事不高兴，戈亚一路上绞尽脑汁地哄着，惹得顾青追拿他开玩笑：“你不怕你那刘家小娘子吃味？”
戈亚闻言紧张地回头看向刘家小娘子那边，正好撞上对方含笑的眼睛，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顾青追笑道：“快去陪着她吧，我这边还有琉璃呢。”
琉璃夫人不乐意了：“你这话怎么像我不如他似的，本夫人可比他本事大多了。”
顾青追：“是是是，刚才多亏了您。”
她这才一哼，算是应下了顾青追的恭维，两人说说笑笑地走着，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
“你觉得……会不会生事？”琉璃夫人趁着没人，低下头问道。
顾青追一笑：“这还用想？早就开始了。”
之前村长说的名字就是林善家的，顾青追还一直持怀疑态度，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一茬事，真是不知怎么说。
琉璃夫人也摇摇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就该逐出去，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放肆。”
顾青追无奈道：“你还以为她是在我家做工呢？人家现在早就是自由身了，不由我管。”
其实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卖身契在手，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都算是顾府的人。
只可惜原主一贯不管这些，并不知道顾府那些下人的卖身契放在哪里。后来刘自行那件事一出来，顾府更是被他翻了个底朝天，顾青追之后花了再多时间都没找到，也便不了了之。
琉璃夫人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以为林善家的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仆人，便只好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你从前是怎么浑浑噩噩活下来的，明明现在看着挺伶俐的个人。”她若有所思地开口，将顾青追吓了个激灵。
“人总是会变的嘛。”顾青追笑了笑，将话题岔过去：“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但我们总得防患于未然，你觉得这样如何？”
将想到的顾虑都告诉琉璃夫人，顾青追成功得到对方的一个赞扬：“真不愧是你，我还怕你拿不定主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法子了。”
说到这里，顾青追又不免想起林砚墨，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干什么。
琉璃夫人看她那样子便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也不好劝，只能默默陪着她回去歇下。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顾青追的伤早就养好，烧制的第一批青砖马上便要出炉，村子里不少没有事情的闲人都来围观。让本来不紧张的顾青追有些紧张起来。
王婶在下面喊道：“姑娘这砖，可是咱们村子里的第一批青砖呐，要是成了可不得了。”
旁边的人笑道：“谁不知道姑娘神通广大啊，王婶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摸一摸那第一个出来的砖说是沾沾喜气？”
又是一阵哄笑，惹得王婶抬起胳膊就要往那人身上招呼。
顾青追在看着时辰，评估着还有多久开窑。
这严格意义上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个砖窑，顾青追之前实验过好几次，但均以失败告终。
好不容易成了一次，却还是裂开，不能当成真正的青砖使用。
又尝试了五六次，直到每一次的烧制都能稳定地产出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之上的青砖，顾青追才正式开始烧制。
“这算是万众瞩目？”琉璃夫人打趣道。
顾青追抿了抿唇角，让他们准备开窑。
“大家准备！除了赵武和王六几人以外，都退到画好的白线之外，切记不要靠近！”顾青追扯着嗓子喊完，盯着众人按照话语中的要求准备好之后，才对着赵武做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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